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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若紫的眉頭微微挑起,什麼也沒說。
泰爾夫查勒男爵在姬若紫耳邊輕聲道:「烏特雷德?布拉巴姆侯爵,元老院資深元老,安魯公國大公代理人,南方聯盟的主要負責者,親驚虹方。」
儘管是一個統一的大公國,但領主與領主們之間總有關係親密與疏遠的劃分,有敵人與朋友的區別。在沒有外敵的前提下,他們自相傾軋,看不順眼,結成各色政治同盟。這種政治同盟通常以地域形式出現,以權力與聯合為手段,以利益為追求導向。南方聯盟就是這個國家其中的一個政治同盟,他們以合法的形式出現,為自己的組織撈取政治利益,由於位靠南方,與驚虹人接壤,因此彼此的關係較為親密。
很顯然,他們不可能是天風人的朋友。果然,烏特雷德?布拉巴姆侯爵繼續道:「但是,我想僅憑此並不能證明天風國對開闢商業通道的真心誠意,事實上,特使小姐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來到敝國,帶著這樣一個特殊的任務,使我們不得不懷疑貴國背後的動機所在。」
姬若紫笑:「請元老儘管直說。」
烏特雷德?布拉巴姆立刻道:「我們認為你們是借著租借商業通道的幌子,試圖讓鐵血鎮從這條路上回到天風。」
姬若紫斷然否認:「此事絕無可能。商業通道僅為通商而用,鐵血鎮是軍隊,我們不會讓軍隊走商業通道,那會產生極嚴重的後果。」
「是否寫進條約中?」
「那是當然。」
一大群元老立刻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再度有人站起來說道:「我們曾經就借道一事,向貴國皇帝呈遞過一份議案,但是被貴國陛下無禮拒絕。」
「那是因為我們不能接受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貴國陛下真是秉著和平之心遣使而來,就應該接受我們的提議,二十年內不得攻打驚虹。」
「商業提案怎能和政治掛鉤。開店做買賣,難不成連家事也要一起兜售?」
「那是因為貴使來得太不是時候,正好是鐵血鎮被困驚虹之機,我們有理由懷疑,貴方要買的不是商道而是軍路。」
「恰逢其會而已。生意這種事,從來都是趕早不趕遲。怎麼貴國不嫌我們來得遲了,卻嫌我們來得早了?」
「那麼姬特使如何看待鐵血鎮一事?」
「家大業大,天風帝國每年有處理不完的政事軍事,我們管不來,也不能管。軍事上的事,是男人的事,不該問女人。」
「天風國是否打算長期租借聖潔走廊?」
「那要看雙方的合作是否愉快。」
「那麼是否可以為我們開放天風國境,允許商人自由出入呢?」
「一分價錢一分貨,天風人為聖潔走廊付出價碼,聖威爾人要想自由出入天風,同樣也得開價。」
「為何不可以列進租借聖潔走廊的條約之內?」
「生意講的是公平公正,一碼歸一碼。」
「只怕這不是生意,而是政治。」
「那是有人刻意混淆事情的性質,這就是生意。」
「姬特使靈牙利齒。」
「只是就事論事。」
「……」
從提問一開始,元老們就對姬若紫提出了大量的問題和要求,有漫天開價者,姬若紫落地還錢,寸土不讓;有存心刁難者,姬若紫連消帶打,化於無形;有心懷疑慮者,姬若紫誠心釋疑,拉攏爭取;有滿懷敵意者,姬若紫當退則退,當進則進,不予可趁之機。
這場語言上的較量,爭得是人心,斗得是口才準備,姬若紫有備而來,對方則人多勢眾,雙方較量,一時間爭得風起雲落,熱熱鬧鬧。
終於有人提出了犀利的問題:「姬小姐,雖然說商道不能用於軍途,您可以保證鐵血鎮不會利用此道歸國,但是誰能保證,商道開通以後,鐵血鎮會不會脫下軍裝,改行從商,玩起換裝的把戲?最後在回到天風帝國之後,再重新成為帝國軍人?看來我們有必要在條款中加上一條,就是貴國商隊在進入敝國領土之後,一律不可以就地招攬護衛隨從,來的時候是多少人,回去的時候還得是多少人,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以考慮接受。」
姬若紫的臉終於變色了。
租借聖潔走廊為商業通道的做法雖然精彩,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它不可以用作軍事用途,因此這個計劃雖然不錯,卻註定了需要一個輾轉完成的過程。
但是聖威爾人畢竟不是笨蛋,姬若紫想玩金蟬脫殼的把戲,終還是騙不了一些有心人。
不過這刻她還是冷笑了一聲說道:「該條款怕是有些於理不符。如今道路不靖,我天風商人遠道而來,販運貨物回去,不能招攬護衛,難道貴國還主動護送不成?」
「要我們護送也沒什麼問題,只要肯出錢就行。」
「我擔心貴國價碼太高,我們請不起。」
「那就是說,我方的擔憂並非不可能嘍?姬小姐明在商道,暗在鐵血鎮。」
「請恕我直言,我不認為鐵血鎮和淺水清有需要拯救的必要。」
此話一出,滿場冷笑,有人直接叫道:「鐵血鎮就快完蛋,姬小姐的口氣太大了吧?」
姬若紫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份報告道:「這是我們得到的關於驚虹國內的一些最新情報。情報顯示,就在不久前,淺水清已經領著他的士兵打敗了驚虹人的第二次圍剿。繼姜卓婁天德之後,梁中流身首異處。驚虹人前後損失兵員十餘萬,淺水清再獲大勝。如今我天風軍在驚虹國內戰無不勝,縱橫逍遙,又有什麼需要拯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