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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以時日,他們或許可以成為好朋友,但當這一天提前來到時,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
旺贊說得沒錯,倒了烈狂焰,淺水清在軍中的支持力量會立刻變成反對力量,他的朋友也會變成敵人,這就是官場,真正的官場,為了個人私慾,可以置國家大事於不顧。
鴻北冥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同樣不希望淺水清上位,如果當時他也在軍帳之中聽烈狂焰的遺言,沒準他會和舞殘陽等人做出一樣的選擇。
可惜他不在,這樣一來,舞殘陽和劫傲就不可能在事後告訴他真相,以免授人以柄,被鴻北冥拿捏住,想翻身都難。
但是鴻北冥還是根據水中蓮的一席話,分析出了前因後果,事實上不止是他,就是事後姬若紫和淺水清聽到這些事,也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如此。
天風帝國五大軍團,本是每個軍團都有副帥。其中由於暴風軍團的主帥只能由太子擔當,因此暴風軍團的副帥就相當於主帥,可以說是全國兵馬總領導。但是烈狂焰出任總帥後,副帥空缺,為的就是將來太子重新出任主帥時,有個位置可以給烈狂焰。結果太子尚未就職,烈狂焰卻先一步死去,主帥副帥位置上盡皆無人,導致暴風軍團群龍無首,烈狂焰被逼自己任命,才導致出如此結果。
誰會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副帥位置的空缺,才會導致出這發生的一連串事故呢?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人有證據證明這一切。
果然,這刻舞殘陽冷笑道:「鴻帥好心機,好魄力,好分析,沒錯,這事是我二人幹的,想抵賴到是不必,不過鴻帥既然能推測出前因,自然也當知後果。淺水清何德何能,就想爬到我們的上面,做暴風主帥?哼哼,這是個什麼位置大家可該明白的,這不是統領一個軍團,必要時甚至可以節制帝國天下所有軍馬!」
鴻北冥嘆息:「可是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他早晚還是要退下來由太子接位的,而且他將娶公主,釋兵權。」
劫傲立刻道:「那又如何?淺水清不是傻瓜,他自己可以退,他的手下呢?他們會退嗎?老鴻啊,淺水清就算盡釋兵權,你也當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權力是釋放不了的,那就是名望。只要他的人還在軍中任高職,哪怕他賦閒在家,隨口說出的幾句話,也能讓人遵從。」
鴻北冥立刻無言,劫傲說的話,太對了。
自古以來,凡名將者皆不得好死。哪怕有將軍盡釋兵權又如何?曾經的下屬依然對其忠心,惟其馬首是瞻。不敗聲名,無盡威望,哪怕只是一介平民,只要登高一呼,就可拉出成千上萬的勇士為其賣命。
淮陰候韓信卸職之後,還是被漢室鴆殺,為什麼?就因為他有威望,他一天不死,漢室都難以心安。歷史上的多少名將釋去兵權後依然無法為君主們放心,皆是因為如此。拿破崙被流放荒島兩次,第一次被流放時就是憑藉其巨大威望使無數士兵倒戈,成功復辟,結果也再度引來周邊數國的反法同盟,召集大軍將其擊敗,成就了滑鐵盧一地,也成就了威靈頓公爵之名。
名將們的這種無形資產是他們打勝仗的憑依,同時也是帝王們忌憚的源泉。如果不是蒼野望有雲霓在手,就算招了他做駙馬都未必放心。而現在,蒼野望尚未對其忌憚,暴風軍團的諸帥卻已經開始忌憚起淺水清的名望了。
這刻鴻北冥只能道:「你們可知這樣做,使得帝國的千秋大業幾乎要毀於一旦,有史以來最好的一舉拿下驚虹的機會,就被你們放過了。」
舞殘陽笑道:「天下從沒有一座城關可以永立不倒。今天拿不下,將來總能拿下。可今天要是拿下了,我們將來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老實說,烈帥要是指派由你我三人隨意一人出任臨時主帥,我二人都不會不服氣,只可惜,他沒有這樣做,也就怪不得我們了。」
鴻北冥道:「那也未必。烈帥不是指令攻打寒風關前,由我出任臨時主帥的嗎?為何你二人還不同意?」
舞殘陽臉一紅:「你怎麼連這都能猜出來?」
鴻北冥冷哼:「你們犯的最大一個錯誤,就是沒有說烈帥一句遺言都沒有,而是說他有一句遺言,就是咱們三人共同治理。軍中一日不可無主,烈帥彌留之際,就算來不及說出攻打寒風關一事,又怎能不確定主帥人選?他若是選了你二人中隨便一個,你們都不會謙讓的。惟有我,使你們難下抉擇。你們這兩個東西,編排烈帥遺言,都想自己做主帥,又說服不了對方,又不肯便宜了我,最終的結果就只能是相互妥協,所以才搞出這個麼共同治理的花樣來。如此一來,三人聯治,你二人合成一氣,有什麼事自然是你二人做主。我龍牙軍下二鎮,如今只有一個赤血鎮,論兵力,論聯合,都比不上你們,自然要被你們壓上一頭。這便成了皆大歡喜的結果,也惟因此,才留下這致命破綻,就是烈帥的遺言太過荒謬!」
舞殘陽和劫傲對看了一眼,終於同時低下頭去,顯然是默認了。
鴻北冥嘆氣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有些不太明白。不知可能為我解惑?」
舞殘陽冷哼:「什麼事?」
「就是格龍特的那封信。為何你們要把那封信也燒掉,留下又一個讓人不得不生疑的證據?我知道那封信絕不可能是烈帥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