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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這裡是我族興旺之起源之地嗎?」
格龍特把頭一晃:「我是個軍人,我不懂政治,也不關心其他的東西。我只知道占領一處地方後,對我軍作戰是否有好處。詭八尺進攻赤答山,便將自己的位置處於一個極其危險的地位。在他現在這個位置上,如果我軍前線主力部隊後移,可以在四天之內趕到赤答山一帶。只要堵住了飛鷹谷和藏龍峽,詭八尺和他的三十萬大軍就將插翅難逃。既然如此,為何詭八尺還要將自己置於如此險地?」
眾人面面相覷,赤勒終於道:「大帥的意思是……詭八尺在故意給我們機會?」
「沒有哪一場敵後作戰是不需要正面戰場配合的。任何的敵後作戰,其最終的意義都是在為正面戰場服務。這些年來,淺水清打得很窩囊,很憋屈,他一直在等,也一直在忍,等的就是今天。如今我西蚩國內空虛,就算陛下調集重兵堵住拉木兒河,也未必能打敗詭八尺。而要想消滅他,就非得從前線調兵不可。詭八尺進攻赤答山,就是在給我們一個調兵回師的理由,要想消滅這支部隊,沒有同等數量的部隊很難做到。而要想以最快速度趕往赤答山,我們所能調動的兵力……」
格龍特的手指在地圖上不停地移動,最終停留在一個點上:「只能從白沙城抽調。」
白沙城?
那個獨立小城?依靠出賣聖威爾而附庸於西蚩軍的傢伙,如今已經成為了西蚩人的後勤中轉站,同時還有著大量的預備兵員。
「糟糕!」松干突然叫了起來:「怪不得三天前斯得摩爾暴民群起作亂。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淺水清一定已經開始反攻了!」
格龍特刷地站了起來:「白沙城現在是誰負責指揮?有沒有派兵過去?斯得摩爾那邊情況如何?」
松干臉色蒼白道:「目前負責白沙城守衛的達米哈將軍,他在昨天剛剛送來飛鴿傳書,說已經接到赤答山的告急求函,已經派兵救援了。至於斯得摩爾,如今尚無任何消息傳來。」
「該死!」格龍特怒吼起來:「淺水清開始反攻了,立刻出發,前往斯得摩爾,淺水清一定想走揚沙大道直入白沙城。一旦被他拿下白沙城,咱們就會後路被斷!」
……
揚沙大道上,一副兵力大轉移的場景正在上演。
一批穿著西蚩軍遊牧戰士軍服的士兵正在奮力策馬揚鞭。
很顯然,這是一隻真正的精英騎隊,開路的前鋒小隊一邊高聲吆喝,一邊熟練地排開擋道者,既不影響速度,又顧及人員安全。前方的步兵、輜重兵等則紛紛向兩側讓道。
領隊的是一名猛漢型將領,身邊還有兩人,一個魁梧健壯,仿佛山地暴熊,一個表情陰婺,臉上永遠掛著千年積雪。
這是一支人數多達三萬餘人的部隊,他們一路狂飈,向著前方猛衝。
「這身狗皮穿著真他媽難看。」領頭的猛將正是方虎,他此刻穿的是一名遊牧將領的服裝,怎麼看怎麼彆扭。
「夏天穿皮襖,也就是這幫草原人才幹得出來了。」拓拔開山也很無奈。遊牧騎兵不喜歡著盔帶甲,害得龍牙軍士兵也只能放棄盔甲改穿皮襖。
碧空晴淡淡道:「草原日夜溫差大,這些草原人都習慣了極冷極熱的環境,皮襖雖厚,但用來擋擋刀箭也是不錯的。只是咱們的士兵沒這習慣,總是要吃些苦頭了。」
方虎出任龍牙軍主帥後,鐵血鎮便交給了拓拔開山。
歷史上的所有英雄,幾乎都有一個習慣,就是對自己出身時所從事的部隊有著特殊的感情,淺水清也不能例外。
儘管鐵血鎮只是暴風六大鎮之一,但是在淺水清的眼裡,鐵血鎮的意義比任何鎮都要來得重要得多。
如今鐵血鎮的實力可以說六大鎮之冠,享受的是最好的待遇,面對的同樣也是最艱苦最難打的戰鬥。
此番偽裝奇襲白沙城,就是交給龍牙軍負責,鐵血鎮做為第一主力,隨軍出征。他們的目的,就是沿著揚沙大道,一氣殺向白沙城。格龍特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淺水清竟然會進攻重兵駐紮的白沙城。而此地可以說是西蚩通往聖威爾人的樞紐中心。一旦此地被拿下,西蚩軍歸路斷絕,到那時,主戰場上,西蚩人將在失去後援補給的情況下作戰。而後方西蚩帝國面對詭八尺的強攻,一旦到了危險時刻,也同樣將得不到前線方面的任何援兵回助。
淺水清這一招,可以說是又狠又辣,打蛇打七寸,正打中了格龍特的要害上。
當然,換做是以前,格龍特絕對會歡迎淺水清來攻打白沙城,那裡有西蚩軍的大量部隊駐守。可是詭八尺進攻赤答山的舉動,卻一下子吸引走了那裡大量的兵力。在這種情況下,淺水清再施以奇襲,則勝利可期。
主戰場與淪陷區的敵後戰場,從來都是互命依託,同生共死。沒有主力戰場的吸引,敵後戰場沒有機會發展壯大。而敵後戰場的一切行動,其實都是以主力戰場的需要而定。
詭八尺的行動太過駭人,以至於大家都忽略了這一點要素,忘記了詭八尺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脫離淺水清的授意。既然詭八尺的敵後武裝有了大行動,淺水清指揮下的主戰場又怎能沒有。
……
一場即將決定大陸格局的大戰,在沉悶了三年之久後,終於再次點燃。這一次,無論是淺水清還是格龍特,他們面對對手,都已下定了決心,要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