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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方慶大吼道:「所有部隊準備,放!」
彩旗招展,嗚嗚的號角在河岸響起;滾雷般的戰鼓,急促地震盪著耳膜,傳遞出古老而神秘的死亡氣息。
陸基投石車在這刻再度發威,鋪天蓋地的石塊瘋狂如冰雹般狂砸向敵人的戰艦。箭塔上的射手一支又一支快速放箭,天空中布滿了尖利的呼嘯和死神般猙獰的殺氣。水面上濺起一團又一團浪花,那是石塊飛如水中後掀起的波浪,一些石塊砸在敵兵的頭上,直接砸得頭顱開裂,紅的白的一起流出。不少士兵慘呼著跌入水中。
不過面對這種攻擊,麥加人也不是全無機會。
麥加人的內河戰艦還是很有一套的。他們在戰船上鋪上了牛皮用以防火,同時還安裝有大量的鐵製擋板,除少數分量過重的巨石無法阻擋外,大多數的飛箭,落石,都被擋板阻隔於外。然後他們放箭反擊,儘可能的殺死每一個守衛敵軍。
戰艦開始加速,準備強沖河灘,搶灘登陸,一旦讓他們登陸成功,擁有三萬士兵的麥加軍不是方慶的五千人可以擋得住的。
不過對方慶來說,這僅僅只是開始。
河面上游弋的巡邏艦紛紛主動迎上,儘管就艦隻大小而言,他們相比麥加戰船小得太多太多,但是這麼一溜排地堵在登陸點上,卻可以有效遏止敵方戰艦的搶灘行動。各巡邏艇用鐵鏈固定,使得船雖小,但穩定性大大增加。此時,方慶設置的對河防禦手段才開始針對麥加艦隊全面開火。
箭塔射手紛紛改用火箭,趁著對方船隊被堵著那一瞬間,配合著己方投石車大加傾砸。一艘戰艦的主帆被數十上百支火箭引燃,頃刻間焚起熊熊大火,在眾多投石機的轟砸下,無奈地沉於河底。由於天羅渡口水深有限,一艘船的沉沒,就足以使船隊的通行出現極大障礙。沿河守軍發出興奮的歡呼,手中的攻擊也越發如潮暴漲。
麥加艦隊遭遇的攻擊再度大增,火箭集群自岸邊騰起,形成片片絢麗的火紅色瀑布,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流瀉在各艘敵艦上。艙頂、甲板、護牆和盾牌上,到處都是劈劈啪啪,比冰雹還要密集的敲擊聲,少數地方還燃起叢叢濃煙。
只是麥加的水戰經驗畢竟非常豐富,在麥卡菲及各艦指揮官的高聲呵斥之下,迅速恢復了鎮定和秩序,行動起來,組織反擊。
艦上的水兵們個個身手矯捷,行動有序,在顛簸的甲板上健步如飛,似履平地。旗手冒著箭雨和火海,搖燈為號、擂鼓施令,號手則奮不顧身地吹鳴軍號。
槳手、舵手密切配合,在湍急的水流之中、在兇猛的外部箭雨打擊下,動作仍然整齊一致,想盡一切辦法控制船隻的航向和速度。各船間距適宜,無虞碰撞。
一面面巨型鋼盾被盾手整齊地架放到船舷護牆上,將小矮垛築成數米高的城牆,令整條戰艦變成一座堅固的水上堡壘,以抵擋來自岸邊的箭雨,保護槳手、舵手、箭手的安全。
持著射程更遠、質量更優的弓弩,水上箭手朝天仰射,發出排排火箭。
水上投石機也開始轟鳴。在比星星還要密集的火箭群中,燃火的石塊如同劃破夜空的隕石,呼嘯著朝岸邊的水寨撲去。
提著泥桶、抱著水盆的士兵們,在船上穿梭來往,撲滅火苗。
一場水陸大戰就此展開,對陣的兩軍開始了近乎瘋狂的遠程對射較量。
在這場遠射對攻中,火箭成為雙方不約而同選擇的主戰兵器。
麥加艦隊的火箭,以火粉撒於草束助燃;方慶的火箭,則以油脂裹入氈布引火。
雖然燃材各異,但效用相同,都意在藉助火力,殺傷敵人,引發敵陣混亂,令本軍從中得利。
冷兵器時代的兵器,無論刀棍劍戟、弓弩槍矛,都只是點式殺傷武器,無法做到幅面殺傷。
若想實現幅面殺傷,無外兩法。一是組成一定規模的戰陣,像長槍如林的步兵方陣、雨點般密集的箭陣等,以量的積累,化點式殺傷為幅面殺傷。二是藉助自然之力,如火燒連營、水淹七軍等。
前者需要龐大的兵力和長時間的訓練,後者則受自然條件和環境的諸多限制。人們糅合兩者之長,發明了兼具二者特色的遠攻利器——火箭。
水上戰艦與河岸之間僅百餘米的河面上,密布著劃空而過的箭矢。
陸基火箭群和艦基火箭群在半空相會,相互擦身而過,然後循著既定方向,飛往各自的目的地——岸邊的防禦設施和水上的戰艦編隊。
如同現代社會節慶日的煙火集中燃放地,天羅渡口從未有過這樣繽紛多姿的美妙夜景。
成千上萬拖曳著長長紅色尾巴的火線、火球,從岸邊和水上升起,在漆黑的夜空勾勒出無數條曼妙的拋物線,在岸邊、水面和船頭綻放。
煙塵、火苗、波濤、刃光,為這幅激戰圖畫塗上或迷離、或炫目的背景底色。
戰鬥如果照著這樣的局勢進行下去,方慶毫無疑問是可以守住天羅渡口的。原因很簡單,以縱向隊形深入內河的敵麥加艦隊,並不能真正發揮己方船多人多的特點。被方慶用巡邏艇,沉船堵死的渡口一旦無法登陸,則麥加艦隊在對戰中終究只有敗退一途。陸基投石機比艦基投石機射程更遠,威力更大,儘管不便移動,但是對方被堵死在這條狹長河道後,同樣失去了極大的機動優勢。這就使得以陸對河的戰鬥占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