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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鐵風旗在這段時間裡,則將遭受重大的打擊。
東牆之上,一輛輛重型弩機出現在城頭,巨大的弩身直指鐵風旗的盾甲防禦。而一部部小型投石城也出現在城頭,只是他們投放的不再是石塊,而是以韋草灌油蠟製成的火擂木。當粗大的火炬點燃那些火擂木時,熊熊的火焰幾乎要沸騰了城下將士們的心,無數柴草被包紮在巨弩之上,狠狠地扎向天風將士。而護城牆上少量剩餘的士兵,也開始搬出早已準備好的茅草扔下城牆。
勁弩貫穿鐵盾,將鐵壁陣撕開道道裂口,將敵人釘於地面,火擂木掀起漫天的火流星,投擲向地面,引燃茅草,火勢熊熊燃起。
抱飛雪的意圖,不僅是用火來斷其歸路,還要用火,將敵人全部活活燒死在這個陷阱之中。
熊熊火焰彎曲了戰千狂的頭髮,他心痛地看著自己的戰士在火焰中呼號,怒視城頭上方正發出陰冷笑容的抱飛雪。
抱飛雪,你果然夠狠,夠毒,夠奸詐狡猾。
「兄弟們!咱們和他們拼了!」戰千狂憤然狂呼:「推開衝鋒車,咱們殺進景深門!」
後退既然無路,就開始前衝殺出一條血路。
這個時候,天風健兒們悍勇不畏死的血性終於顯現。他們狂呼著冒著箭雨流火向止水方發起進攻。
弩箭在空中對射每時每刻都有各自的戰士倒下,牆下的甬道處,更是殺成一片血河汪洋。
抱飛雪冷眼看著這一幕,嘴角邊露出不屑的笑:「拿弓箭來!」
一張牛筋鐵背大弓送到了抱飛雪的手上。
抱飛雪張弓搭箭對準了戰千狂,喃喃說道:「擒賊,先擒王!」
嗽!
利箭破空而出,發出奪命的尖嘯,於長空中悲鳴流轉。
戰千狂怒發如狂的表情,於下一秒間凝固。他呆呆地看著身前穿胸透甲而過的犀利長箭,血,正汩汩地流出他的身體。
疼痛處……一片溫熱。
「戰將軍!」淺水清大吼著沖了過來,在他倒下戰馬前將他扶住,戰千狂就那樣緩緩倒進他的懷中。
從那條深溝出現的一刻,淺水清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思考。
他沒有看自己戰士死亡前的呼號,只是在不停地思索對策。
戰千狂的瀕死反擊,他並不同意,那無益於全旗將士的突圍,只是加速他們的死亡。
但是同樣,他也為戰千狂的血性與忠勇所嘆服。
他從來都不相信這世上有某種戰術無解決之法,唯一的問題是你何時能夠找到。
然而在他找到解決方法之前,戰千狂竟然中箭了。
這一刻他再不顧其他,抱住戰千狂的身體,大聲叫道:「飛雪,給我跳過那道溝!」
飛雪一聲長嘶,向著那條狹長深溝狂奔而去,帶出一條銀色閃電,在臨近深溝時,躍身而起,帶著兩個人,於半空中滑出一道迤儷長虹。
蓬!
煙塵飛濺,飛雪穩穩地落在了對面。
狂囂的歡呼掀起在天風軍中,抱飛雪更是吃驚得大弓都差點脫手:「該死!那是什麼馬?那上面是什麼人?它怎麼能跳過六米寬的溝的?!」
碧空晴陰狠回答:「他就是淺水清,那匹馬,應當就是傳說中的天鬃馬。」
他就是淺水清?抱飛雪盯著淺水清的眼神,越發充滿了仇恨怒火。
淺水清剛躍過那道壕塹就將戰千狂交到一名戰士的手上:「趕快找人救將軍!」
「是!」那血風旗士兵連忙答應。
淺水清策馬對著周邊士兵大叫道:「你們還磨蹭什麼!我的士兵還在那裡被困著,敵人正在屠殺我的士兵!還不趕快填壕!」
「將軍,壕太深了!不可能那麼快填沒的。」有士兵高叫。
淺水清大怒,身邊微弱的聲音卻低低響起,正是戰千狂:「水清。」
「戰旗!」
戰千狂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快要死了。」
淺水清急叫:「不!戰旗,你不會死!你放心,他們會救活你的。」
戰千狂搖了搖頭,他的傷有多重,他自己知道:「水清,別說話,聽我說……咳,咳。我知道自己的事。我不可能活過今天了。但是我要求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我們鐵風旗救出來。他們……都是咱們的兵……是咱們的兄弟……不能讓他們死在那裡……」
戰千狂再說不下去,口中已噴出大量的鮮血。
「戰掌旗,戰千狂……」淺水清聲嘶力竭狂吼。
戰千狂卻已經咽下了自己最後的一口氣。
他死了,死不瞑目。
在他說完那句話後,就這樣靜靜地死去了。
抱著他的血風旗士兵,呆呆地站在當場,再不知該如何是好。
「帶我去見李規!」淺水清狂吼起來:「我的兵還在那裡!我要把他們救出來!」
血風旗的指揮中樞,李規高坐馬上,冷冷地看著渾身浴血的淺水清。
「淺水清,我告訴你,身為天風軍人,萬事以國為先。雖然我恨你,但是我還不至於為此而打算葬送鐵風旗九千軍人的性命。只是這壕太深,短時間內,我們根本不可能填平他。你還是認命吧,鐵風旗……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淺水清回頭看去,景深門戰場之上,敵人的強弩還在一支又一支地連射而來,而那些火擂木也如不要錢了般拼命的砸向天風軍人的頭頂。他們也知道,壕溝終不可能阻攔敵人太長時間,所以他們要在最短時間內消滅這支為數高達九千人的強力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