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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士兵立刻從外面走了進來將屍體帶走。
沒人敢多問一句。
「恭喜公子,冰雪勁又上層樓,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令師的境界了。」從外面進來一名灰袍男子,年紀大約四十左右,長相陰婺深沉,對南無傷到是半點不懼。
「陰先生,你是在諷刺我嗎?我現在的心情可是很不好。」南無傷鐵青著臉回答。
那灰袍中年男子笑道:「這種事,換了是誰,心情都不會好。我說今日淺水清怎麼會突然回清野城督糧調兵以備戰呢,原來他是藉機送人。這兩個人竟然視天下群雄如無物,公然勾搭成奸起來。」
「閉嘴!!!」南無傷怒吼。
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刀背上。從來沒人敢對南無傷這樣無禮的說話,哪怕這個陰先生是他父親派來幫助他的重要客卿。
那灰袍中年男子卻是毫不在意:「古往今來,凡成大事者,莫不能忍人所不能忍,方能就人所不能成。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就算是再憤怒,也須學習控制自己。我知道公子現在痛恨淺水清,定是要殺之而後快的。可淺水清目前已是營將,按軍中條令,將軍以上級別者,非官高三級以上不可擅處。南督要想殺他,已是很難,偏偏現在是大戰之時,上有鴻帥烈帥,凡事皆有上命,再非原先鐵血鎮自家獨斷的天下,要想動手也就更難。當然了,公子現在若是硬給他找個由頭,直接來個先斬後奏,到也能做到。以公子現在的威望權柄還有令尊令兄在國中的地位,想來殺一個小小營將也不是什麼大事。偏偏淺水清現在是入了史冊,授了功勳的人,一旦就這樣被公子殺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卻已經有意無意點醒南無傷這樣做的後果。
有紫心勳章在,除非淺水清叛國,否則南無傷再無權利擅殺淺水清。就算他憑藉軍威強斬淺水清,借家族力量以自保,他也逃不了史冊上那濃墨重彩的一筆。
古人好名,他的家族或許可以為他背負斬殺功勳大將的重罪,卻未必肯為他背負史書的罵名。這一點,南無傷非常清楚。
南無傷長長地吸了口氣,手從刀背處離開:「對不起,陰先生,是我失禮了,還請先生有以教我。」
陰先生笑道:「要處理好這事,先要看公子對雲小姐的感情了。淺水清好殺,雲小姐卻難以處理啊。」
南無傷一楞:「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假如雲小姐真的和淺水清有了些什麼……請問公子還願意娶雲小姐嗎?」
南無傷怔住了。這個問題,當真切中了他的要害。
一想到摘月樓中那道絕艷身姿,他心中便隱隱地有些痛。
其實,他是真得喜歡雲霓的。
可若是真發生了那樣的事,他還能娶她嗎?他是堂堂的南家二公子,鐵血鎮的鎮督。娶一個別人用過的女人?不,這不行,這事若是讓人知道了,只怕就要引起天下人的恥笑。可是,他是真得喜歡雲霓的啊。
自己的感情,又將該何去何從呢?
想了好久,他才緩緩道:「我不知道。」
陰先生點點頭:「我明白了。公子請恕我直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現在真正要做的,不是急於殺淺水清,而是立刻修書一封給雲帥,立刻告訴他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雲風舞?」南無傷一呆。
「不錯,正是雲風舞。要殺淺水清,再沒有比雲帥更合適的人了。相信雲帥知道雲霓之事,絕對不會袖手不問的。而且為了天下雲家的面子,這件事他一定不會張揚。這樣一來,淺水清必死,而公子你又可以脫清關係,正是一舉兩得。將來就算天下非議,自有雲帥在前面頂著。不過最重要的是,公子一定要在信中表示,無論雲小姐做過什麼事,你都會對她不離不棄,定會娶她,則天下雲家從此就算是欠下了南家的一份大人情。」
「你讓我娶雲霓?」南無傷的聲音席捲出陣陣風暴。
那陰先生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公子是喜歡雲小姐的。既然這樣,就乾脆娶過來又有何不可?雲小姐是否完壁尚未可知,但就算雲小姐已非完壁,天下又有幾人知道?只要知道的人不說,那麼雲小姐就永遠是那個令所有人都羨慕景仰的大家閨秀。公子你不嫌雲小姐殘破之身而娶了她,雲風舞和雲嵐只會對你感激不盡。他們在前面為你頂著殺淺水清的罵名,受盡層層壓力,反過來還需要對你感激涕零,將來你若有所求,他們也是責無旁貸。這樣的好事,又到哪裡去找?再說雲小姐縱非完壁,但天下處子眾多,南督你權柄無雙,還少得了好姑娘嗎?你娶了雲霓,再在外面隨意尋花問柳,就算是雲風舞知道,怕也不好說你什麼。南雲兩家結親,原本是門當戶對的一件事,雲小姐若是入了南家的門,你也不敢虧待她。可如今雲霓有這麼一件事出來,她未入南門就已經先矮了一大截,日後還不是你說什麼她就得聽什麼?因此在我看來,這雲小姐與淺水清苟且一事,對公子竟是有著說不出的眾多好處,為什麼公子還要為此氣憤不休呢?」
他一番話娓娓道來,聽得南無傷目瞪口呆。
遲疑了好一會,他終於讚嘆道:「先生果然分析得有道理,南無傷受教了。」
那陰先生笑道:「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你被那男人的尊嚴與面子給蒙蔽了心智而已。卻不知這天下男人的尊嚴是用鐵與血拼殺出來的,而不是用自己女人的身體換來的。他日你南無傷打下止水,滅掉驚虹,天下景仰的時候,就算人人都知道你的妻子嫁你時並非完壁又如何?蓋世英雄總需有瑕疵,才能讓人感覺更真實。這瑕疵非出在你身上,反顯得你偉大。你在人前對雲霓越好,人們也就會越發的敬重你,崇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