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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知道淺水清為什麼突然說起天風的戰史,但既然他此刻要說,自然有要說的用意。
「這一百年來,我天風帝國國力昌盛,軍力蓋世無雙,暴風軍團所到之處,敵人聞風喪膽,戰力之強,可謂觀瀾之冠!一個虎豹營的千騎衛,甚至可以正面硬撼他三軍總領抱飛雪千挑萬選出來的飛雪衛,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強大!可是就是有著這樣強大戰力的一個國家,卻屢屢無法打開局面,為國家打下大片的領土,創奇功偉業,這是為什麼?無非是因為諸國畏我強大,聯合用兵,同時依仗天險地利,龜縮於一隅而已!」
「可是我淺水清相信!一個被打的上百年都無法邁出國門一步的國家,沒有繼續生存下去的理由!一個只能依靠盟友的幫助躲在厚城高壘後苟延殘喘的國家,沒有不被滅亡的理由!止水國,註定了是要被我們天風人打下來的!三重天,也永遠不可能是阻擋我們前進腳步的三重天!而只能是成為我們踏進敵人的土地上最後的一塊絆腳石!只要踢掉了它,那麼止水國就將再無餘力阻擋天風大軍的前進步伐!而只要拿下了止水國,我們從此就有了一個穩固的大後方,可以向四方拓展,揚我天風戰旗!」
在說到最後幾句話時,淺水清的聲音慷慨激昂,最終化成九天蒼雷般狂猛的巨吼,將他話中的沒一個字都如重錘敲打鋼釘般敲進每一名戰士的腦中。
虎視這群剛猛戰士,淺水清一字一頓地說:「那麼,有沒有人敢跟我去把三重天拿下來,做為我們最好的護身符?!」
這句話,真正如一道閃電驚雷,炸現於第三衛的士兵之中。
……
這個夜晚,註定了是一個不能平靜的夜晚。
當天晚上,李規面寒如水的聽完了德山的匯報。
老臉上一片猙獰血色,在昏黃的油燈下越發顯得恐怖而殺氣蒙蒙。
「好一個淺水清!好一個淺水清!!!好一個淺水清啊!!!!!!」
他連續說了三聲「好一個淺水清」,卻是一聲比一聲凌厲,怒睜的雙目噴薄出的血腥殺氣幾乎令德山要昏了過去。
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德山,李規飛起一腳將他踢飛出去,然後大喊:「給他一千賞金,然後讓這個沒骨頭沒義氣的傢伙去火字營!他是做旅尉也好,衛校也罷,我要他在下一場戰鬥中沖在第一個,老子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一名年輕將領揮揮手,立刻有士兵將德山拖了出去。
他拼命的大喊:「大人!大人!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那年輕將領嘿嘿笑道:「我們大人最痛恨吃裡扒外的小子。不過大人一向信守承諾,大人既然應允封賞你,自然就會封賞你。只是……除非你做到營主之位,否則這衝鋒陷陣的事嘛,總還是少不了的。祈禱吧,祈禱在下一次戰事來臨前,你能把那一千賞金全部用完。那或者是你最後可以享受到的快樂了。」
年輕將領回到帳中時,李規已經起身。「阿風。」
「屬下在。」年輕將領抱拳應道。
「為我備馬,準備去軍部。」
叫阿風的將領微微一怔:「大人,鴻軍帥剛剛入睡,現在去打擾他,恐怕不太合適吧?」
李規的眉頭微微一揚:「德山的出賣,虎豹營那邊未必就不會得到消息。事緊從權,否則若讓淺水清得了消息逃了,只怕就再沒機會抓到他了。」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李規吩咐道:「傳我的命令,風字營和火字營立刻派兵圍困虎豹營,不得放一個人出營門……但是無論如何不要動手,等我回來再說。這件事……只怕是小不了了。」
全衛士兵共同為淺水清承擔殺人大罪,這件事,只怕就連鴻北冥都會覺得頭痛莫名。
走出營帳的那一刻,李規也嘆息:淺水清是條漢子,敢做敢當。可惜,衡長順縱有千錯萬錯,也終歸是他的妻弟,這個仇,他是不能不報。
他嘆息,嘆息世事蒼茫,命運弄人,然後,他跨上戰馬,飛速向軍部營地奔去。
孤星城中,鐵蹄聲踏,擊碎了那薄薄的一層迷霧夕藹。
第五章 夜襲(2)
咣當一聲脆響,打破了長夜的寂靜。
破碎的杯子在地上濺起漫天的碎片和水花,與鴻北冥的怒氣一起升騰於這中軍大帳之中。
「你再說一遍!」虎目中激盪起漫天的冰霜,鴻北冥低沉的吼聲如虎哮盤旋。
「虎豹營衛校淺水清,私命亂法,以下犯上,先斬殺衡長順於陣前,後夥同衛中軍士,隱瞞戰情,欺騙上官,如今人證具在,還請軍帥為我做主!」李規抱拳請命。
「混帳!」盛怒之下,一掌擊出,紅木長案經不住這剛猛一拍,竟化成漫天的齏粉。
「來人,立刻給我包圍虎豹營,將第三衛全體將士全部拿下!有敢違抗者,格殺勿論。」
頒布下命令之後,鴻北冥的血氣稍微平復了一些。望著營外那無盡的星空,他微微長嘆了一口氣。
「李規,你立刻通知南無傷,這件事,就交給他處理審訊了。如果罪證屬實,立斬不饒!至於洪天啟……他治下不嚴,查事不明,先官降半級,罰俸三月,以觀後效。至於那一千士兵……全部發配衝鋒營!」
輕輕一句話,虎豹營一千名士兵的命運就此決定,李規的心中也是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