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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不及了。
止水軍的後方,強大轟鳴的蹄音突然隆隆響起,一隻鐵血騎隊赫然出現,漫捲出血烈瘋狂的恢弘氣勢。
那一匹匹高昂亢奮的鐵血座騎,掀起悍天軍威,呼嘯奔騰出天地驚雷,如海潮洶湧,怒濤拍岸,狂呼炸響著沖向敵陣。
為首一員大將,正是洪天啟。
淺水清把三個營的所有馬都交給了虎豹營,這一刻,這支為數三千人的騎隊在繞了一個大圈後,終於從止水的後方殺了過來。
他們要在大戰開始之前,先給止水人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石容海的心中一片冰涼。
所有的猜測,都錯了。
淺水清根本不需要兩個時辰來完成他的騎隊迂迴。
他是故意說長時間,從而讓對手以為自己還有時間考慮問題,以為自己能及時發現問題。
最終的結果,卻是他只用了不到大半個時辰。
如今,虎豹營的騎隊在天邊捲起一股天地狂潮,對著敵人的後方發起波瀾壯闊的瘋狂衝擊。
戰馬健碩的四腿有節奏地蜷縮、伸展、蜷縮、伸展,每一縱都有數米之遠。三千匹烈馬同時奮蹄撒野,把大地砸得地動山搖。
這其中,赫然就淺水清賴以成名的虎豹營鐵衛,第三衛!
第二十九章 新年第一戰(3)
殺!!!
在一聲聲滔天的怒吼聲中,虎豹營的鐵血精騎浪濤般隆重的雷霆之勢化成雄烈的風電,猛烈地撞擊在止水最後方的守衛士兵身上。
他們甚至才剛剛轉過身體,手中的武器也剛剛拿起。
陣列在大軍最後方的,是幾乎沒有防禦能力的標槍投手和弓箭手,以及原先準備攻城的器械兵。
標槍投手的標槍,擁有可以穿透盔甲盾牌的強大破堅能力,弓箭手更是遠程殺傷的絕佳兵種,但是沒有前方步兵方陣的衛護,他們就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器械兵空有強力的攻城器械,在這刻面對騎兵的近身戰鬥前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虎豹營的三個千人衛分成左中右三個方向進攻敵人。
攻者,結陣以方。
止水的大方陣那缺乏衛護的左右兩側首先遭遇到了最慘重的打擊。
血肉撞擊著血肉,刀光映襯著刀光,虎豹營的戰士以最激烈昂揚的鬥志,策動戰馬給予對手最深沉猛烈打擊,將整個止水軍陣撞成一蓬淒顫驚觫的血雨。
拓拔開山,這個曾經的止水第一勇士,他此刻也出現在尾隨進攻的狂潮之中,他的跨下,赫然是飛雪在馱動他那巨大的身軀。
戰爭來臨的一刻,再沒有故鄉情仇,沒有敵我之分,惟有殺,殺,殺,不停地廝殺,才對得起身為戰士的榮耀。
大錘劈舞出裂山碎石的氣浪,一錘轟出,數名戰士筋折骨裂,倒飛而出。
在他的身後,數十上百名騎兵被這種悍勇粗狂的打法所牽動,刺激得血脈賁張,他們宛如一道道流掠而過的死亡風雷,接二連三地扎入了止水的血肉陣營之中。
一時之間,後排的止水士兵在對手強力的飆擊之下,猶如暴風狂雨前的破碎岸堤,紛紛被衝撞得血肉飛濺、哀嚎遍野,碎落的殘肢斷臂仿佛騰卷而起的赤炎浪花,蹈出一汪汪血的波濤,慘烈悽厲程度,讓前陣的將軍們也為之驚怵。
「將軍!!!」楚英急得大聲吼叫。
就在一分鐘前,他還笑話淺水清不懂軍事,轉眼之間,淺水清就給他上了一課,教導他什麼叫兵不厭詐。
事實上,止水人從沒信過淺水清,而淺水清也從沒需要他們相信。
他只是拋出了一個誘餌,然後等待對手上鉤。
就算不上鉤,也沒有關係。
因為他為石容海準備的,可不止是這一道好菜。
……
「不要慌!」戰陣之中,石容海厲聲狂叫:「對手只有三千人。傳我命令,中軍前軍全部前移,與後陣拉開距離,不得擅自參與戰鬥,保持軍陣不變!薛南,你帶一支衛隊,從敵側殺過去,先滅其一支分隊!」
此時此刻,石容海終於回復了他大將本色。
他知道對手的三千騎兵,其目的,其實不在於殺死士兵,而在於沖亂軍陣。一旦軍陣散亂,士兵們就會陷入失去領導,各自為戰,號令難遵的窘境。再精英的戰士,一旦被分割打散,都和散兵游勇沒多大區別。
此時,他最重要的不是立刻回援,後陣已亂,再救已經來不及了,強行去救,那只會讓整支大軍陷入亂戰的局面。
止水軍的方陣是九個大方陣,兵力布置采前重後輕之勢,後陣三陣失去之後,至少還有前陣六個陣兩萬三千人保持住了完整。
由於後陣大多是弓手標槍手,只有少數近戰步兵,被騎兵一旦近身後,就只剩下了被屠殺的份,所以石容海已經不指望這七千人還能消滅多少敵人。但是他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阻擋敵騎前進的腳步,為前路大軍的勝利贏得寶貴的時間。
所以,他下一個命令就是:「楚英!你帶領我軍立刻前突,殺向淺水清的本陣,他的本陣降卒太多,肯定不堪一擊!」
兌子戰術,這一招,正是淺水清在京遠城決戰時用過的。
憑藉強大的兵力優勢,在形勢失利的那刻,勇於和對方兌子而戰,從而取得戰爭的勝利。
淺水清想要通過打亂全局的做法圍殲敵軍,他石容海,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