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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命(1)
從朝會上下來的時候,公孫石終於過來找他了。他拍著淺水清的肩說:「年輕人,底牌出的太早,未必是好事,有了準備的南山嶽會很難對付的。」
淺水清誠懇回答:「期望南相如你般想法。」
公孫石立刻笑了,他知道淺水清一定還有後手。
公孫石離開,申奇也走了過來:「幹得漂亮,將軍,我對你更有信心了。」
淺水清回答:「你豈不是一直對我有信心?」
申奇呵呵的笑。
然後是朱丹心過來看看淺水清,然後道:「軍務府早得過烈帥的意思,現在看來,其因就在於此。恭喜你,能做烈帥義子,不知將會羨煞多少人呢。」
淺水清認真道:「我欠戚大哥一條命,就只能用自己來償還。如果可以,我是希望烈帥永遠不需要有義子的。」
朱丹心一楞,誠心道:「烈帥法眼無差,看人果然沒錯,你是個有情有意的好漢子,對外殘忍,對友重情,我朱丹心喜歡,有空我找你喝酒去。」
「最是歡迎不過。」
一個又一個的官員過來恭喜淺水清,有贊他止水建功立業的,也有羨慕他能有烈狂焰為其後盾的,更有過來溜須拍馬以防不測之人。
官場歷來如此,誰的權大,誰就受重視,當淺水清有了和南山嶽平起平坐的權力時,他的聲望自然就水漲船高。何況現在整個相府都被他的兵重重圍困,就形勢上來看,南山嶽反而落了下風————他現在連上朝議政都不行,只能在家守死人靈位。
雲嵐是最後一個過來的,看著淺水清道:「你和雲霓早就商量好了吧?為什麼不讓她早些告訴我這件事?」
「若是你能在我拿出這封信前先做出決定,我和雲霓都會更加高興的。」
雲嵐嘆息:「這是你我第一次見面,本可以更美好一些。」
「卻乏了真實。」
「真實有那麼重要嗎?」
「很重要,重要到我必須看清楚自己僅僅是雲霓的丈夫,又或同時還是雲家的女婿。」
「若我父反對,此事依然不能成,你當說話客氣一些。」
「雲帥一生縱橫沙場,想來也不會喜歡一個懦夫做他的女婿的。」
「卻不該是你這種表現。」
「卻也要雲家有相應的誠意才可。」
「我以為雲家的誠意已經在剛才的朝堂上表現了出來。」
「卻是不夠。」
「那你要怎樣?」雲嵐的話中已經帶了些怒氣。
淺水清笑了:「總該有所合作才是。」
……
南山嶽很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這麼說來,戚天佑的死,完全是因為你借了衡長順這把刀了?」
「是。」南無傷低著頭回答。
他怎麼也沒想到,戚天佑竟然會是烈狂焰的兒子,此刻心中的後悔當真是無以復加了。
「然後你還命令不許將他下葬在英魂陵園?」南山嶽的聲音已有幾分陰森。
南無傷尷尬道:「是我沒想到。」
「卻白白激怒了烈帥。」
「都是孩兒的錯。」
南山嶽長嘆一聲:「難怪淺水清在軍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軍務府的人更有大半站在他的立場說話,原來他們早就勾結在了一起。這一仗,我們敗得不冤枉啊。」
「父親!」南無傷大叫。
南山嶽揮手止住兒子:「沒什麼,雲霓的心不在你的身上,解除婚約也省了大家的心思,以後就不用再必這個女人為藉口了。雲霓既走,則我們與淺水清的恩怨,也可公事化一些。有些事,反到更可放手去做。烈帥雖權勢熏天,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朝堂之上,總有太多明爭暗鬥,終究不可能靠士卒來決勝。既如此,就讓老夫好好和他淺水清玩一把吧。」
說到這,南山嶽問:「吩咐你們做的事,做得怎麼樣了?」
南無傷恭敬回答:「消息已經散出去了,估計過不了多久,整個蒼天城都會知道。」
南山嶽立刻道:「暫時先不要急,儘量控制坊間議論,目前還不是發動的時候。」
「為什麼?」南無傷不解。
南山嶽沉聲道:「你沒看見淺水清的人現在還圍著相府呢嗎?淺水清是什麼性子的人,你我皆知。真要逼狗跳牆,讓他與我們來個同歸於盡,豈不更糟?還是等十日之後再行動吧。」
那個時候,南無傷深深嘆息了一把。
他終於明白為何以南家的權勢勢力和他父親老深算的智慧,對上淺水清竟會步步落於下風。
究其根本,就在於淺水清面對對手,是不遺餘力,全力猛攻,而南家,卻是在力爭安全,務必不讓自己在這場官場爭鋒中失去太多東西。
對手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因為惟有孤家寡人一個,自己這邊卻縛手縛腳,難以盡展所長。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贏淺水清,怕就要累上許多了。
只是這些話,他終究不敢對父親說,只能期望在這十天裡,不要再出什麼岔子才好。
但他絕對沒有想到,就在今天下午,岔子便已然出現,而淺水清的反應,更是凌厲直接得令所有人心寒。
……
從朝會上下來後,淺水清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府第,而是獨自漫步在蒼天城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