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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水清的血香祭大旗,震懾中立派,嚇倒投降派,同時也激怒死忠主戰派。
所以,他的部隊,要麼是一仗不打,直接下城,要麼就是血戰連連,絕無取巧。
這和他這個將軍的特性有關,也和他們打得是侵略戰爭有關。
侵略戰爭本身,就極容易引起對手的強力反彈。
而在這種情況下,淺水清竟然能取得一場戰事裡正面對決中的無損型勝利,就令人不得不嘆服,也難怪他敢有如此作為,不怕激怒對手了。
此外,淺水清還創造了一個歷史性的記錄,而這個記錄,其意義遠超過前兩個記錄。
那就是他是第一個在冷兵器時代,真正大規模使用弓箭殺傷對手的將軍。而在這一戰里,淺水清所使用的弓手數量比和射出的箭支比,高得驚人。
……
藍草坡一戰,無雙的三千名射手發揮出了超乎尋常的功效。平均每個弓箭手射出大約一百二十支箭,差不多是常規戰爭中弓手射箭的十倍量,以至於戰爭結束時,這三千名弓箭手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許多士兵甚至手指都被弓弦刮爛。
整整三十六萬支箭,一戰射空,這在古戰爭史上三萬人以下規模的戰鬥里,是極其罕見的。
如此大規模的使用弓箭戰鬥,製造種種形勢保持距離,甚至不惜貼身近戰,充分利用厚盾戰甲優勢進行戰鬥,可以說是淺水清的一大發明。
三十六萬支箭,總計發射一百二十次,每次覆蓋面積為2200平方米,累計覆蓋土地面積高達26萬4千平方米,幾乎囊括了整片戰場面積,將所有的土地,都狠狠地刺上了一遍。
這些弓手就象是春季播種的農夫,不放過每一寸土地,有些地方甚至要反覆耕耘上數遍數十遍。據估計,死在這些箭下的止水戰士,差不多有足足一萬五千人,占據了止水軍傷亡的絕大部分。平均每24支箭就奪走一個敵人的性命,一輪箭雨射擊,平均倒下124人。
大地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的黑羽白杆,就象是秋日成熟的稻穗,在風中搖曳晃動,那些鋒利的箭頭,散發出清冷的寒光,照人心魄。
此次大戰,石容海的騎兵,弓箭兵盡歿,兩萬餘步兵方陣在接受了箭雨的瘋狂洗禮後,更是所剩無幾。
短短數百米的道路,硬是被淺水清打造成一條布滿了死亡荊棘的血腥通道,每一個從這裡經過的戰士,都註定了要被這片荊棘刺傷,刺中。
藍草坡之戰後,無雙的弓箭手部隊名氣大增,由於當時那片土地上密集的箭支實在是太多了,給人以處處荊棘之感,連回收都極為費力,因此當時鐵風旗有人將這支長弓營叫成了荊棘營。
後來淺水清嫌這個名字還不夠響亮,說荊棘傷人而不殺人,無雙的長弓營那可是死亡荊棘。於是,死亡荊棘射手之名就此響亮起來,逐漸傳徹大陸。
而藍草坡之戰,從此又被人叫為「死亡荊棘之戰」。
在這一戰里,淺水清用他獨特的戰術理念,給所有人狠狠上了一課。那就是不吝彈藥,盡其可能的進行覆蓋式轟炸,儘可能的遠程殺死殺傷對手。
由於這也是他第一次,以弱勢兵力迎戰多數兵力,卻幾乎無損戰勝對手,並因此形成了一個新的論點——遠程兵種決勝論,和當時的步兵決勝論還有騎兵決勝論分庭抗禮。
不過淺水清本人對此是嗤之以鼻的。他從不相信什麼某某兵種決勝論。今天,他可以用大量的射手和瘋狂的齊射來打贏一場戰鬥,僅僅是因為他當時製造出種種形勢逼迫石容海必須要採取主動進攻態勢。
而在明天,在新的戰鬥里,面對新的形式新的需要,是否還會使用弓手齊射這種戰法,可就另當別論了。
因時因地因情制宜,打造不變的軍隊,採用萬變的戰法,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制勝法寶的話,那麼這個理念或許才是真正的唯一可以制勝的東西。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大戰之後才開始的,在當時,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在戰場上發揮出如此恐怖效用的那支弓手部隊,他們的本來身份……是止水降卒。
由這一刻起,幫助淺水清殺了太多止水戰士的降卒們,他們已註定無路可走。
他們惟有跟著淺水清戰鬥到底,方能擁有活下去的希望。
也更沒多少人知道,那個時候指揮戰鬥的淺水清,身體已經虛弱到連坐都坐不住了。
他最後的戰鬥,是把自己綁在馬上,用支架將自己撐起來進行的。
他的每一個命令與指揮,都輕得如蚊子的嗡嗡聲,需要夜鶯附耳傾聽再親口轉述才能傳出去。
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時候,他終於昏迷了。
而他的昏迷,導致了石容海部最終脫離戰場,五千名最後的止水戰士僥倖逃脫大難,同時也讓淺水清的殲滅戰功敗垂成,未能一竟全功,更是損失了洪天啟這員大將。
在他昏迷前,他說過一句話:「戰士,就是用來殺敵和被殺的。做了戰士,就要戰死的覺悟。為了活著的兄弟,和戰士的使命,我永不後悔自己曾經造下的,和以後將造下的殺虐……」
而在他昏迷後,洪天啟的死亡卻給了淺水清這句話一個最好的備註:死的人,永遠不會只有敵人。
……
一名營主戰死了。
大勝的時刻,鐵風旗戰士們的心中,卻充滿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