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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能派上用場。
在淺水清的計劃里,石容海的部隊在潰逃時,應當是從兩側的兵力薄弱處突圍的,但是這一次,石容海卻學聰明了。
他終於知道和淺水清這樣的對手交戰,思路再不可如以前般古板。因為他的對手,不僅兇狠,瘋狂,大膽,且心思慎密,處處布局。
既然淺水清打得是四面包圍戰術,他的意圖就只能是全殲石容海所部。
既然他只派了佑字營總計才兩千人把守兩個方向,他就不可能沒有絲毫準備。
絕不能再走淺水清為他準備好的路,哪怕是去碰石頭,也絕不讓淺水清得意,那是石容海最後的想法。
在他飽嘗失敗的苦果前,他還沒放棄希望,而他選擇突圍的方向,卻是後路————虎豹營騎兵所在處。
當撤退的大旗回指向虎豹營時,遠處的碧空晴一時愕然,連夜鶯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要硬突虎豹營三千鐵騎,讓一群步兵從騎兵的堵截中突圍出去?
下一刻,戰事在最後的瘋狂中迭現出血與火的沸騰。
蒼血,在猛烈奔涌的步兵群中不住升騰綻放著,悽厲的慘呼和野性的怒吼,成為整個天空和大地唯一的主題,那是來自鐵風旗本陣的箭雨在對手離開他們的射程範圍之前進行最後的咆哮。
在那布滿死亡荊棘的長路上,許多士兵在流光疾火之中頹黯倒下,但更多的卻將粗烈的蠻悍和野性的狂飆,勾兌成剛猛的雷霆。
在那血與火鋪成的征途上,止水戰士們的喊殺聲,向著虎豹營一浪接一浪地呼嘯衝擊而來。
震撼得人心欲碎,震撼得大地震搖。
虎豹營的騎兵兄弟們,也為這對手最後的瘋狂所震懾。
他們的任務,是滅敵後陣,亂其陣腳,逼其前行,卻不是阻敵突圍,那本是佑字營的任務。
他們是騎兵,騎兵利攻不利守,這是世所公知的。
他們已經作戰了好久,殺到手都軟了,馬兒也失去了奔跑的力氣。
沒有了高速的衝鋒,騎兵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沒有嚴密的戰陣和防禦器械的配合,他們也無法阻擋潮水般湧來的士兵。
那一刻,他們怔然相望,不知所措,石容海的部隊卻在最後的瘋狂中激揚出所有的血性,猙獰出最後的兇惡。
500名一直沒有發揮機會的玄甲重騎終於在這刻得到了逞威的時機,他們盡情噴吐著心中的憤怒,揮灑著自己的驕傲,用手中的鐵矛刺穿一個個阻截戰士的胸膛,誓要為己方部隊的突圍殺出一條生死線來。
最靠近止水軍的虎豹營騎兵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竟被對手殺了個人仰馬翻,而本陣八千士兵,卻只能呆呆地看著,毫無追擊的能力。
那些釘在地面的甲車在給了他們堅強防禦的同時,也讓他們失去了移動能力。等他們慢騰騰的從車上爬過去,再重整隊形,對手只怕早跑得影子都沒了。
「擋住他們,絕不要放他們過去!」洪天啟聲嘶力竭的大吼。
此時此刻,身為營主,他就是臨場的最高指揮,儘管藍草坡上還沒有命令傳來,身為軍人的職責卻使他不能放棄戰鬥。
淺水清想要全滅這支止水部隊,對此洪天啟非常清楚,所以他就一定要執行到底,哪怕是虎豹營為此付出重大代價。
止水軍可以悍不畏死,向來都比他們強悍的天風軍難道反會更弱了不成?
無數名鐵騎勇士在第一時間醒悟過來,他們奔騰呼嘯著,奮力策馬,揚起手中的馬刀向對手的頭顱砍去。
洪天啟也不是笨蛋,他知道輕騎兵很難阻擋對手重騎前行的腳步,所以他下令,放過對手的開路重騎,轉而圍剿對手尾隨其後的大量步兵。
他大聲揮喝著,手中的戰刀劃出九天雷月之光,重重地擊打在一名止水步卒的頭顱上,砸出鮮血飛揚,砸出腦漿迸裂。
「殺了那個領頭的!」石容海長槍一指洪天啟,此時此刻,除去領袖,滅其靈魂,則敵軍必亂。
熊族武士離他們太遠,兩側佑字營士兵不敢輕易放棄防線,只要衝破這層障礙,止水軍依然可以海闊天空。
無數名戰士呼嘯著奔向洪天啟,向著他端起長矛,揮舞利刃,與此同時,大量的騎兵也趕過來奮勇救主,憑地生起的血海波瀾炸現出無數團淒迷血霧。止水軍要殺出一片生天,天風軍則渴望克竟全功,彼此互不相讓,惟有心中的那點血性在胸間沸騰。
一匹白馬小將從遠處急嘯而來,手中的長矛如靈蛇吐芯,刺出陰狠無比的一槍。
洪天啟的戰刀在空中掄出一個悽厲的圓,但那個圓卻在半空中停滯,化成一道血光在胸前炸現。
洪天啟幾乎是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的胸膛。
那一點素纓槍尖,正停在自己的胸口,戳碎了護心甲,帶出一縷鮮紅溫熱之泉。
他驚訝地看著眼前楚英那兇狠異常,猙獰滿面的臉孔,終於張揚出自己不甘的怒嘯。
「啊!!!」他嘯出自己一生中最悽厲的呼喚,下一刻,楚英將他一槍挑飛在半空中,重重跌落。
無數士兵蜂擁踐踏,洪天啟再沒有了喘息的可能。
「洪營主!!!」無數虎豹營騎兵眥睚欲裂,狂叫起來。
一匹又一匹快馬瘋狂的怒沖楚英,誓要將這個殺死他們營主的小將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