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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從淺水清那裡撈好處,卻絕不會想和淺水清正面翻臉。
在聽到了淺水清的解釋之後,雲霓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她驚得滿臉駭然,看著淺水清:「難道說,我們今後還要再多個公孫石那樣的敵人?」
淺水清立刻搖頭:「我畢竟對官場只是初涉,所以終不及這些個整日裡在政壇上打滾的老東西,他們到底怎麼想,怎麼做,其實是很難猜透的。我這次使盡全力,勉強才打敗南山嶽,其實已經很冒險很僥倖了。如果真要和公孫石在官場上再斗一番,目前的我,絕不會是他的對手,至少皇帝就不會再支持我。」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我和南山嶽斗,還可以說少年氣盛,義氣用事,江山換美人之舉,與權力爭奪無關,和公孫石斗,那就是真正的權力之爭,這是陛下最不喜歡的。其實公孫石也不想和我鬧僵,他絕不會想到南無傷會玩出這麼一手,要知道你如果死了,他就等於同時得罪了我和天下雲家。我猜他現在也在後悔,只盼我能把你救出來呢,這樣他和我日後也可以有轉圜餘地。」
雲霓拍拍胸口喘息道:「不鬥就好,其實這些日子,我已經擔驚受怕受夠了。」
淺水清卻是一笑:「不鬥歸不鬥,總得給老東西一點教訓,才能讓他知道我淺水清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
雲霓一呆,淺水清已經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雲霓聽得大訝,眼看著淺水清得意的壞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就教訓教訓這個老東西也不錯。」
這一笑,終於把明日決鬥所帶來的陰雲一起吹盡,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
看著因為一路奔逃而疲累交加的雲霓在自己懷中輕輕睡去,淺水清將她放到床上,為她鋪上小被,極盡溫柔,這才離開房間匆匆來到那間地牢。
南無傷就站在牢里,身軀筆直如槍。
看守的士兵見到淺水清來了,同聲叫了起來:「見過淺督。」
這一聲稱呼,熟悉而又陌生,淺水清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是新一任的鐵血鎮督。
他微微有些楞神,終究還是搖頭苦笑。
鐵血鎮督淺水清……唔,聽起來是要比鐵風旗掌旗好聽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貌似自己這次的升職,又是踩在上面人的頭上上去的。
原來,自己果然是那種一路踏著自己人屍骨上位的人,說自己天生就是竄位弒上之人,其實也不算錯啊。淺水清心中苦笑。
「火螢飛。」淺水清隨口道。
「屬下在。」火螢飛抱拳道,由於事關至大,南無傷這個人犯他親自看守。
淺水清淡淡道:「把他放出來吧,讓他洗個澡,給他個好房間,好好休息一夜。」
火螢飛一呆,忙道:「淺督,明日您要與南無傷決鬥,已經是冒險之極,要是再讓他得到充分休息的話,只怕……」
淺水清點點頭:「我知道,照我說得做。」
「是。」想了想,火螢飛輕聲道:「淺督,是否需要屬下先給他來個……」他做了個捅刺的動作,淺水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要先讓南無傷受傷。
他有些詫異,火螢飛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但隨即便恍然大悟。火螢飛是驚風展提拔起來的,因驚風展之死,對淺水清未必沒有芥蒂,但是南家已敗,淺水清儼然是他的新首領,他對淺水清有芥蒂,只怕還比不上淺水清對他有戒心,為人為己,還是早表忠心的好。
這刻他明白了過來,對面牢里的南無傷卻發出吃吃的冷笑,顯然對火螢飛的為人充滿不屑。
淺水清淡淡道:「不必了,我要他明天生龍活虎地和我一決生死。」
南無傷終於開口了:「這可不象你的為人作風。」
「偶爾,也是想做一次正人君子的。」
這一刻,兩位鐵血鎮督同時彼此對望,所有的恩怨情仇,竟在一剎那間同時放下。
就讓一切,伴隨明日的決鬥一起煙消雲散,了卻這段恩怨,那是兩個人共同的想法。
眼看著牢卒打開牢房,帶走南無傷,淺水清的心中竟亦有了些淡淡的感傷,這個人,畢竟也是條漢子,畢竟也曾是威名赫赫的風雲人物啊!
離開牢房的那一刻,南無傷突然道:「淺水清,看在你這次的表現不錯的份上,我給你句忠告吧,明日之戰,你必會死與我刀下。」
淺水清身軀不動,背對南無傷說:「就算我受過傷,你也沒那麼容易殺我的。」
南無傷卻輕笑道:「淺水清,你真以為我是那麼容易相信你,然後就和你決鬥了嗎?不,你錯了。」
淺水清一愕,南無傷已經說道:「那是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死在你手裡,所以才答應你的條件的。」
「什麼意思?」
南無傷眼中飛出一點星芒:「當年我師傅曾為我父子三人批過命,你知批的是什麼?」
批命,又是批命,淺水清一聽到趙狂言的批命,突然就渾身汗毛倒豎,這個神棍就是死了也讓人不得安生。
南無傷已說道:「我父親和大哥的批命是一樣的,就是遇水而亡!」
淺水清的腦子嗡了一下,這豈不正是說得自己?這個老神棍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南無傷遺憾地搖搖頭:「可惜我父親和大哥當時都以為,所謂的遇水而亡,就是水中溺斃之意,所以曾下嚴令,不許家中任何人靠近江河湖海。也因此,我父親與大哥從不近水,甚至連喝口茶都小心翼翼。直到我父親上殿參你的那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也許遇水而亡,指的不是江河湖海之水,而正是你淺水清,所以他才命我早做準備,一旦失利,就立刻下手劫奪雲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