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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水清穿戴整齊,只是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看上去象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惡戰。
方虎嘿嘿的笑:「淺少,和雲大小姐討論什麼事呢?要討論這麼久?」
淺水清哼哈著回答:「恩,討論一下回去的路線該怎麼走,雲小姐建議我多派些偵察騎兵,以避免再有上次那樣的情況發生。」
「噢!!!」幾名戰士同時發出「明白」的噓聲。方虎繼續笑:「原來討論安全的事情是可以討論這麼久的?不過沐少啊,好象南門關現在是在咱們天風軍手裡吧?止水人還能從哪派出騎兵來?」
沐血輕咳兩聲:「這個嘛……也說不準的,也許他們也能飛渡落鷹崖呢?」
方虎連連點頭:「騎兵飛渡落鷹崖……沐少,你比淺哥兒有創意多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淺水清的臉色有些難看,沐血已經小聲對淺水清說道:「下次……別在馬車裡,雖然沒發出聲音,可是……動靜還是太大了些。」
淺水清脹紅著臉,向雲霓的馬車看了一眼,正色道:「這地面有些不平,馬車是有些顛簸了,過會讓車隊找條好點的路走。」
沐血嚴肅道:「將軍說得沒錯,地面很不平整。大家都聽見了嗎?回頭找條好路走,不要顛壞了雲小姐。」
所有人嘿聲說「是。」
惟有雷火,搞不明白他們說什麼,傻呵呵地道:「你們說什麼呢?我覺得這地面挺平整啊。」
大家一起偷笑,淺水清裝沒聽見,策馬去巡視周邊了。身後是一大堆羨慕的眼神,惟有沐血,在輕笑之餘,隱露出點點憂心。
車隊在大草原上一路行進,三天後,他們已經深入草原腹地。按照淺水清的意思,他們要先在草原上兜一個大圈,遊山玩水一番,然後再回清野城。大家都理解淺水清和雲霓想多在一起呆些時間的心情,所以也由得他去胡鬧。
如今他是營主,在這佑字營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
佑字營上下現在只有一千名官兵,大都是當初陪著淺水清攻過南北兩關的老戰士,淺水清這次回清野城,把大家全帶了出來,連拓拔開山和易星寒都沒放過。
拓拔開山竟然還有馬可騎,只是身邊的戰士個個都對他虎視耽耽,誰也不敢放鬆警惕,至於易星寒就沒那麼好運了。
他還是一身的鐐銬,淺水清走到哪裡都要帶著他,也不嫌他累贅。
草原上剛剛又是一陣急雨過去,雨後的草原空氣清新,草兒清脆欲滴,氤氳的水氣蒸騰出一片滴翠曠野。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大家的心情都極為愉悅。
他們就象被放飛的籠中鳥,在這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馳,享受著這軍旅生涯中難得的美好時光。
方豹的傷勢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已經大見起色,雖然還不能行走自如,卻也已經能下地了。淺水清本來把他安排在車上,但這個傢伙稍有點精神大喊大叫要騎馬,仿佛讓他躺在車裡就是要謀害他一般。淺水清看這傢伙精神不錯,也就由得他了。
當淺水清上次和雲霓一起看到的那條大河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時,淺水清發出了一聲歡娛的呼喚。
他依稀還記得,就是在這附近,他遇到了飛雪。
可惜冬季一過,天鬃馬群便再度遷徙,它們要回到離此數千公里之遙的繁殖區,在那裡進行種族繁衍。這刻望著遠方的空曠蒼茫,淺水清只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有些事,錯過便不再回頭。
黃昏的時候,戰士們在草原上豎起營帳,生起篝火,開始準備晚飯。遠離了戰火紛飛的沙場,戰士們的心也回歸了平靜。一邊做事,一邊唱起嘹亮的軍歌,心情愉悅之極。
淺水清靜靜地坐在遠方的草地上,悠然自得的欣賞著豐饒草原的秀麗風景,這裡視野開闊,四野無人,一眼望去,是滿目青翠。春雨為大自然帶來勃勃生機,每一根草兒都發奮生長著,草原上的鹿馬牛羊也開始長起了膘肥。
天空中一抹晚霞映紅了半邊,灑在淺水清的身上,紅光照人,卻隱現著血色的升騰。
雲霓輕輕走了過來,挨著他坐下。
她把螓首靠在淺水清的肩上,一句話也不說,就那樣與他一起看晚霞瀰漫。
「在想什麼呢?」過了好一會,雲霓終於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沒想什麼。」淺水清回答。
雲霓靠在他肩膀上低低地說:「才不信你呢,鬼話連篇,你這個人什麼壞腦筋都想得出來,膽子出奇的大,腦筋出奇的多,你要是一個人靜坐不說話,就一定是在使鬼心眼。」
淺水清於是很認真地回答:「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在動壞腦筋。其實我一直在想,今天晚上我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鑽到你的被窩裡去。好象這幾天,我已經把所有能用的理由都用過了。」
雲霓大羞,死命地掐淺水清:「小聲點啊,別讓人聽見了。」
淺水清疼得齜牙咧嘴:「我的姑奶奶,現在就算是瞎子聾子都知道你我的關係了。」
雲霓紅著臉低頭:「都是你這壞蛋幹的好事。」
淺水清嘿嘿一笑。
兩個人如今都知道,南無傷已經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但他們卻同時不在乎了。
他們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不在意什麼山盟海誓,也不需要什麼天長地久,不會為那所謂的讓對方活下去,就做出離開對方的傻事,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相對死別,生離更痛苦。只有把握現在每一分鐘的幸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