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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命令甚至還沒來得及傳達到位,戰場上就又出現了新的情況。
鐵皮大烏龜,竟然自己出現了裂縫。
就在馬匪們為自己的罵戰成功而歡呼的同時,一輛帶著無數噴射小口的奇特車子,在裂縫中逐漸顯現,那上面是一個個精亮著散發出奪命寒芒的箭頭,正指向馬匪輕騎。
「糟糕!」雲風寒大吃一驚,脫口叫了出來。
下一刻,戰況陡變。
陽光突然在一瞬間變得刺眼起來,無數晶芒閃爍出奪命的光輝,紅土崗的上空響起一道道尖利的破空風聲,隨著空中那百千道鋒芒光輝的閃過,大批的弩箭飈射向對手,掀起一片猩紅血雨,馬匪群中瞬間舞動出一片撕裂天地的慘呼,無數馬匪戰士就那樣哀號著倒下,身上插滿了奇特短箭。
雲風寒的眼神劇烈收縮著:竟然是一次可發射二十支勁弩,連鐵甲都可以穿透,奇貴無比的百弩連機!!!
鐵皮大烏龜分五個方向張開五條裂縫,整整十部百弩連機在同一時間推出,在剎那間催生出一片血腥狂潮。
「該死!他們怎麼會有百弩連機的?!」雲風寒瘋狂大叫。
柳彪也慌了:「他們變出來的嗎?」
「不!」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正是那個陸子山:「是那是輛大車上本來就裝著的。那上面放的根本就不是金銀財寶,而是百弩連機。咱們上當了,他們早有準備!」
「立刻撤退!」柳彪嚇得大叫。
「不行!必須立刻讓他們衝上去摧毀那些連機,讓大家不要怕死!只要那些連機被毀,我們就還有機會取得勝利。」雲風寒大叫道。
若是在平時,這道命令雲風寒頒布下去,他的士兵會不顧生死的衝上去完成任務。
可惜,現在他不是在雪風軍團。
他的士兵,也不是真正的軍人。
「你他媽的休想!你想讓我的兄弟和那幫鐵殼子拼命嗎?我要帶我的人走,能走多少是多少!」柳彪大叫。
混蛋!雲風寒憤怒的想殺人。
將軍爭執,士氣受損,再想打勝仗,難比登天。
然而這一刻,他還只是灰心,下一刻,他卻徹底絕望了。
……
隨著一聲響亮的清嘯,鐵皮大烏龜上的盾牌同時撤下。
失去了龜殼的鐵龜陣,放棄了防禦的同時,換來的卻是那兇猛飈悍的進攻力量。
「吼!!!」
一聲狂怒的喧囂,撕裂蒼茫。
一個高大威猛若盤古再世的超壯武士,站在一輛大車上,向著天空呼喊出雄壯的戰號。
無數高大的人熊詭異地出現在步兵方陣之中,一隻只大人熊,踏著勁撼的步伐,轟揚出地動山搖的雄偉氣魄。
「熊族武士?!」雲風寒的心都涼了。
三百名和百弩連機一起隱藏在車中的熊族武士這刻的突然出現,帶給馬匪們是絕對的震撼。而他們出現的同時,已放出悲嘯狂歌,兇狠地殺向外圍的馬匪騎隊。
與此同時,更多的熊族武士出現在紅土崗上,搖曳出風中狂影。
當先一人,青面獠牙,手持板門大刀,正是穆沙爾。
他的大刀斜斜指向崗後的那片小林,正對雲風寒絕望的眼神。
沉靜如水的大地,終於在這刻沸騰起來。
第二十五章 紅土崗上(3)
指揮戰爭,就象是指揮一場大型的交響樂演奏。
每一個指揮家,都想讓樂曲跟著自己的節拍去走,變音,是演奏中最不可接受的一環。
一個小小的變音,或許只是演出中的一點瑕疵。可是變到成為一場巨大的噪聲,那麼這場演奏,就已經徹底走向死亡。
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熊族武士這個變量,就象是一股巨大的雜音徹底衝垮了本屬於雲風寒的表演時間。
他們從哪裡來?他們為何而來?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一連串的疑問衝擊著雲風寒,他的腦袋有些發蒙。
耳際是匪首們瘋狂的咆哮,大聲的斥責,無能的謾罵。
柳彪大喊:「快想想辦法,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
「閉嘴!」雲風寒憤怒大吼:「此仗敗局已定,唯一的問題就是怎樣才可以別把所有家底都輸掉。敵熊族武士雖強大,奈何是近戰步兵。步兵永遠也不可能追上騎兵。立刻命令全軍後撤,脫離戰鬥,同時留下一支五百人的隊伍,牽制住敵軍!」
柳彪立刻衝出林中,下達退出戰鬥的指令。
然而,戰場之上,豈是你說退就能退的?
沒錯,步兵追騎兵,永遠是追不上的。但是把後背留給敵人,是一件相當危險的工作。倘若沒有殿後部隊的掩護,所有人集體後撤,那麼在這個撤退過程中,敵方對己方造成的傷亡將是異乎尋常的大。
雲風寒老於沙場,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再次忽略了一件事。
他所率領的,是一支馬匪聯軍。這支聯軍里,沒人願意以身狙敵,做那殿後策應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英勇壯士!
草原四流眾,老鴉窩,五名匪首同時吹響了撤退的號角,面對雲風寒憤怒的囂叫,他們根本不予理會。
誰願殿後誰殿後,反正老子不干!
風中嗚嗚的鳴角聲吹響了馬匪聯軍的草原悲歌。
成片成片的馬匪在轉身,後撤的過程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