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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開山身上已經被鮮血浸透,大蠻牛成了大血牛,吼聲也低微下去,甚至那唯一沒有受傷的無雙也失去了往日的靈動……
末路已至!
終究還是要死去了嗎?雷火遺憾地想,緩緩地坐倒下去,眼前一片鮮血模糊,他有些看不清東西了,惟有那風中的淒號滲出亡者的哀鳴。
「雷火,雷火!」依稀有個聲音在耳旁喊叫。
是核桃?
他能聽出是那姑娘的聲音:「核桃……是你嗎?你怎麼來了?你快離開啊,這裡危險!」
雷火大叫。
溫柔的小手撫在他的臉上,嘴角邊嘗到那鹹鹹的淚水。他聽到她說:「我來做你的女人了。」
雷火笑了,帶著欣喜的無奈:「可惜啊,我快要死了,不能娶你了。」
核桃哇的一聲撲倒在他懷裡大哭起來。
……
整個平陽縣城頭,已經變成了生命的絞肉場,驚虹大軍旗幟搖動,全員齊上,再不留絲毫後力,二十萬大軍潮水洶湧,向著這片土地漫捲而來,在視野上造成強大的衝擊效果,姜卓遠遠看著城頭冷冷說道:「這是我打到現在,最無懸念,卻最富激情的一場戰爭。鐵風旗,亡局已定。」
話音剛落,身後竟響起千軍萬馬衝殺之聲。
姜卓婁天德愕然回首,只見遠方旗幟招展,無數鐵血騎兵已經從後方殺了過來,踏起迢迢煙塵,呼喝出威武之師的鐵血風範。
「看哪!」城頭上有士兵高叫。「是我們的援軍來了!」
所有人一起向遠處望去。
烈字旗,鴻字旗,舞字旗,劫字旗,龍牙軍龍威軍龍鱗軍三軍旗,還有風縱火縱水縱三縱騎兵旗,同時出現在蒼茫大地上,旌旗一路招展,馬蹄狂踏,飈揚出風火雷霆之勢。
暴風軍團果然全面殺進驚虹,且來得是如此之快,直撲平陽,殺向毫無準備的驚虹大軍。
「援軍來了!我們勝利了!」鐵風旗所有戰士在同一時刻將武器拋向天空,哪怕身邊還有敵人也不管不顧,興奮大吼起來。
遠方的援軍揮舞著長矛刺刀,風馳電掣般來到驚虹人的身後,招呼也不打一聲舉槍便刺,揮刀便砍,頃刻間在驚虹人的後方製造出一片大亂局。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以包抄之勢行進,沒有陣型,卻有著無可睥睨的威武之勢!
那一馬當先的,赫然正是淺水清,千人斬揮舞出血色巨浪,撩撥出激盪天際的血線。平陽縣內的飛雪高聲嘶蹄,不用看,它也知道是主人回來了。
「寒風關已下,孤正帆已梟首就戮,所有人還不立刻投降!!!」淺水清長聲大喊。
「寒風關已下,孤正帆已梟首就戮,所有人還不立刻投降!!!」這是所有來襲天風軍共同的呼喊,配合著那千軍萬馬踏出的雷霆陣勢,驚得敵人心膽懼寒,再無戰意。
平陽城頭,方虎大叫道:「鐵風旗全體將士,下城上馬!咱們衝出去,殺他娘的!」
「殺他娘的!」鐵風旗將士同聲大叫,疲憊的身體在這一刻就象被打了一針興奮劑,流逝的力氣又奇蹟般的回來了。雷火翻身躍起,整個人一下子又活了過來,他抱住核桃的臉,狠狠地親了她一口,然後大叫道:「在這裡等著我,等著我回來,做我的女人!」
然後他衝下城樓狂呼:「兄弟們!沖啊!」前方是方虎等人送來的欣喜眼神和無盡雀躍。
士氣此漲彼落,鐵風旗士兵紛紛上馬,兩方騎兵同時向著西門戰場上多達十餘萬的部隊展開了兇猛的夾攻。
兩股洶湧大潮,向著中間烏壓壓的大鐵餅捲去,用他們犀利的衝擊將敵人的陣營撕扯得四分五裂。血肉在兵刃揮動的間隙里飛濺,馬的腸肚和人的腑臟、白的腦漿和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把腳下乾燥的地面浸潤成醬紫色的泥沼。在這片開闊地戰場上,騎兵們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了自己穿插衝刺的作用,將龐大的敵軍陣容如切蛋糕般一塊塊進行分割,包抄,圍殲,消滅……
一場歷史上罕見的平陽大戰就此完全展開。
……
寒風關。
「這不可能!」孤正帆怒吼咆哮,如一頭髮瘋的獅子,嚇得身邊的一眾將領瑟瑟發抖。
「父親!」孤遠影跪在地上叫道:「孩兒親自去了一趟淺水灣,親眼發現那裡的確有差不多兩萬人留下的痕跡。附近一帶的鄉民也全部盤問過,有不少人親眼見到是天風軍。那幾個來報信的百姓沒有撒謊,天風軍真的曾經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度過一夜,然後又匆匆而去。他們將抓到的百姓帶在身邊,足足有數十人之多。直到帶出百多里路才放回他們。他們一路跋涉,走了兩天才終於能趕回來報訊。」
孤正帆只覺得一陣昏闕。
無論是孤正帆還是他手下的一眾經驗豐富的將領,到了此時此刻都不可能再不明白淺水清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果不是烈狂焰的離奇死去,那麼今天,可能已經是天風軍坐在這大將軍府里對著驚虹地圖指點河山了。
汗水浸透了每個人的衣服,在不知不覺間,寒風關諸將竟已在鬼門關前轉了個來回,卻不自知。
孤正帆突然低低地發出一陣冷笑:「淺水清啊淺水清,我真服了你,竟然自貶其職,暗伏於後,伺機而動……行,你狠,這一仗,我承認是我輸了你一著。」
一名長相英俊的青年將領突然走出來單腿跪倒,抱拳頭:「大將軍,淺水清勞師動眾,偷襲寒風關,手段的確不錯,不過天佑我驚虹,不給他這個機會,說明我驚虹氣運未衰,天風人雖然強大,卻無奈我何。說不定天命有道,正是我驚虹當起之時。淺水清逆天而行,註定了要為天命所拋,縱有天縱之才,亦只有亡命天涯一途。如今烈狂焰身死,淺水清與他的鐵血鎮身陷險地,正是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