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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了藥,淺水清為戚天佑穿上衣服。兩個人一時間誰也沒再說什麼,氣氛出現了一絲詭異。
還是戚天佑打破了沉默,問他:「你帶來的那個小子,好象有些與眾不同啊。」
「恩,他叫無雙,是個箭術好手。他的弓很奇怪,好象是用什麼特別的木頭做的,我當時沒來得及問他。不過回來的時候,他告訴我一件事……他的弓,射程可達二百米。」
二百米?戚天佑眼都直了起來。
普通的弓,射程也就是百米左右,質量稍好一些的可達一百三四十米。象紫杉長弓這樣的觀瀾名弓,能射出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已經是極限了。可是那個無雙,竟然能射出二百米,其距離是普通弓的兩倍,這個概念,實在是令他大吃一驚。
難怪淺水清拼死也要力保無雙,這個人倘若在軍中作戰,絕對是獵殺對方軍官的一把好手。
「到是讓你揀了個寶啊。」戚天佑說。
淺水清嘿嘿一笑:「所以洪營那裡,還要麻煩你替我美言幾句。這小子脾氣有些倔,而且不識事務得很。我本來想帶他直接去見你的,結果被衡長順看見直接攔住。我被逼無奈才說帶他去見洪營。可以那小子的脾氣,見了洪營只怕兩句話一說,就是個砍頭的下場。你今天挨了軍棍,這種情況下幫我說情,看在你那爛掉的屁股份上,洪營怎麼都會答應的。」
戚天佑氣結:「你小子,是非要榨乾我每一分利用價值才甘心啊。」
淺水清微笑回答:「你是我大哥,我不求你求誰?但我從沒想過要讓你替我挨打。我從軍到現在,不過一個月多幾天的時間,欠你的命卻已經不是一條。債多不愁,再多欠點人情吧。」
「那你怎麼還我?」戚天佑斜著眼看他。
「我希望永遠都不會有還你命的機會。」淺水清淡淡的說。
他的話語雖平淡,兄弟情誼卻盡在其中。戚天佑心中明白,終只是報以淡然的微笑。
他從身上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個小黑木盒子,然後塞到淺水清的手中。淺水清微微一楞,戚天佑說:「不要看,也不要問,你什麼也不要說。把東西放好,除非我死了,否則永遠也不要打開這個盒子。」
淺水清神情大變,一把攬住戚天佑:「大哥,你說什麼呢?你不會死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
戚天佑哈哈一笑:「我戚天佑縱橫沙場五年,從未怕過死。今天不過是向你交代一下後事,你又擔心什麼呢?好了,男子漢當機立斷,不要婆婆媽媽,把東西放好,然後扶我去見洪營。我還得幫你做說客呢,你個臭小子。」
淺水清凜然服從,忙把手裡的盒子放在自己貼身的衣囊之中,他當真聽戚天佑的,既不再看,也不再問。
戚天佑勉強站了起來,在淺水清的攙扶下走出營帳。帳外,是晴空萬里,白雲裊裊,心中,卻興起一陣離別時的傷感。
我的兄弟啊,你可知道,明天,就是我的生辰?
那,也註定了是我的死祭!
第三十一章 戰爭序幕
戰爭,就象是一幕大型的交響樂演奏,總是由無數個細小的音符組成。作為戰爭的指揮者,就仿佛是樂團的指揮,是整支樂曲的靈魂與中心。他們創造著戰爭,把握著戰爭,控制著戰爭,用手中的指揮棒,導出一曲曲唱響生死的慷慨悲歌。
在這曲悲歌中,有些音符,會跳躍,會成長,會最終適應整場樂曲的節奏,成為其中新的主旋律,哪怕它的出現,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意外,那樣的不受指揮家的歡迎……
戰爭的初期,音色顯得有些沉悶與低調。
沙河屯,便是奏響這場浩然攻城大戰的初章序曲。
而僅在初章中,一個脈動著不屈與昂揚的靈魂便爆發出光彩奪目的表演,在沉悶的起音中,奏出一個高亢有力的變音……
淺水清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仔細地看著前方。
清晨那一點微光下,遠方的迷霧逐漸散開,隱隱現出一個破土圍子的朦朧景象。
沙河屯,就在前方。
位於斷龍山一側的沙河屯,從來都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村莊。可是歷史上多少次戰爭,都是因它而首度打響。這處地方本身並不險要,但卻因為正處於南北門關的隔離帶之間,而猶顯重要。
從沙河屯上一路奔馬上山,正可以遙遙看到兩條關口間的那條運兵道。透過林稀疏的光線,大致便可摸透敵人的行蹤。為了最快時間了解到敵人的調兵動向,每次大規模的攻城戰役,天風國都會試圖搶先拿下這個關口,然後由虎頭嶺正面向敵人發起進攻。
盤山—斷龍山一線,綿延百里,戰場並非一點一據,在獲得正式攻關的權利之前,他們首先要就這些在各地分布的小戰場,進行逐對的廝殺,來一次大規模攻防演練前的熱身運動。
沙河屯如今有五百敵人把守,不過顯然是看出了天風軍最近動向異常,偵察哨的頻頻出擊帶來了大規模攻勢即將發起的預兆,守城敵將也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對各地進行增援,一方面阻滯和遲緩敵人的進攻腳步,一方面迅速收集敵軍進攻信息,以及時做出正確的反映。
雖說止水國積弱百年,可是三重天的守軍,卻從來都是由國中最強大的戰士組成,由最有經驗的將軍領導。
「你的傷沒事吧?」淺水清眼望前方,頭也不回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