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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死沙場,本就是戰士註定的命運。」
說著,淺水清已經向著宮外走去:「你是個不錯的女人,我很佩服,不過可惜,你永遠沒資格在我面前以此為代價換取為我效命的權利。」
「請等一等!」姬若紫突然在後面大叫起來。
淺水清停下腳步:「你若是沒有別的好提議,我就只好離開了。大梁城現在正打得熱鬧,我的兄弟們也不能沒有我。」
姬若紫輕咬下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決然:「將軍對雲家小姐的心意,若紫深感佩服。那娶我的話,我也不會再提,只希望能長伴左右,為將軍出謀劃策,還請將軍能考慮一下。」
「這個不是問題,只是護民軍來勢洶洶,我怕你跟了我,也許明天就是個城破人亡的結局。」
那時,姬若紫嫣然一笑:「城破,未必人就亡。」
淺水清一楞,回頭再看姬若紫,只見她眼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過。
那一刻,姬若紫緩緩道:「賤妾只是一介宮中女子,對戰場之道並不了解,但對生存之道,卻每多感悟。若將軍可以放開懷抱,從戰場之外的角度考慮問題,或許大梁城一城一地的得失,就不會再放在眼裡。將軍,大梁守軍也罷,護民軍也好,在將軍的眼中,豈非都是跳樑小丑?正所謂小人得志必猖狂,他若狂來由他狂,我自獨做壁上客,笑看風雲起與落。將軍你是身在局中,因而自擾,若能跳出時局,當可笑應天下……」
那一刻,淺水清恍然大悟。
……
大梁城下,易星寒冷冷地看著眼前激烈的戰鬥,此時此刻的他,儼然由一個曾經的小兵變成了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了。
在易星寒的左側,是曾經的月牙河水壩統領林中興,此刻正滿面興奮,右側則是石容海微眯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戰爭從打響到現在,差不多已有半天時間,雙方的死傷都明顯慘重。城頭上鐵獅營的戰士已經開始頂不住這龐大的壓力,開始由佑字營的戰士撤換主守了。易星寒卻微微露出些不滿的神色:「敵人只有一萬多人,我們卻攻了這麼長的時間而沒有寸土之功,如今死傷已近三萬人,天風軍的戰力果然強大。」
石容海卻冷冷道:「可惜,戰力再強終免不了敗亡命運。周之錦不出手,大梁城民不幫忙,僅憑一支孤軍想要守住大梁城,根本就是痴人說夢。倘若大梁軍心再行倒戈,則對手將敗得更快。」
林中興道:「一群降人,諒他們也沒那麼大勇氣叛來叛去,就不必指望他們了,只要不給我們添亂就好,反正我們自己的實力也已足夠。石將軍是守城大家,你估計再過多久,我軍可以全面下城?」
石容海決然道:「今夜天黑之前,如無意外,我軍必破大梁城。」
林中興沉聲道:「淺水清打仗,素來詭計百出。從他前段時間的戰爭手法來看,我不認為我們可以如此輕易快速地下城。」
易星寒卻搖頭道:「那只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淺水清。我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裡,一直在觀察著這個人。淺水清曾經說過,這世上永不會有一個好將軍,作戰沒有任何特點,沒有任何缺點。因為沒有特點,就意味著沒有特長,沒有缺點,通常也就意味著沒有優點。所以,我也一直在尋找淺水清的弱處。」
兩個人一起看他,易星寒繼續道:「要想知道他的弱處在哪,就得先知道他的長處。淺水清此人長於謀略,精於布局,這個人從入伍到現在,一路積功,所打下的每一場戰爭幾乎都是經過他精心策劃下的進行的。他最大的長處就是謀定而後動,看似大膽,實則謹慎。由於每次都是他掌握著進攻的主動權,不知其作戰思路者,往往就為其所趁,從而導致敗北。其最明顯的戰役表現,莫過三重天與藍草坡上的幾場大戰。所以,要想打贏淺水清,第一點就是我們絕不能給他作戰的決定權與主動權。」
林中興點頭稱是:「就目前大梁城天風守軍的表現來看,他們這次的守城異常倉促,顯然是絕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我護民軍會打過來,淺水清先失主動,就得輸掉一半。」
「沒錯!」易星寒重重地用拳擊了一下自己掌心:「淺水清擅攻之名,如今天下皆知,但他的防守能力如何,卻還難說。大梁城守衛戰,非他挑起,他事先缺乏充足準備。這個人雖有急智,卻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大梁城內民心軍心不穩,他可借之勢全無,正是他最薄弱之機。假如在這個時候我們還不能戰勝他,那咱們這些人統統都可以抹脖子上吊去了,又何必再在這裡丟人現眼,談什麼精忠報國呢。」
林中興點頭說:「正是如此。淺水清進展太快,根基不穩。象他這樣進攻,固然可以取得輝煌大勝,可一旦事情有變,則動輒全軍盡沒。哼,這一次,鐵風旗孤軍拿下大梁城,轉眼間又將為我護民軍所滅,也算是給他天風人一個教訓。只要我們搶回大梁城,則我們就有了與天風人談判的本錢!」
易星寒的眉頭微微一皺:「你們還是不想放棄和天風人談判嗎?」
石容海沉聲道:「止水覆滅已成定局,僅憑護民軍根本不可能抗衡天風人。拿下大梁城,形成獨立勢力,再與天風人談判是最好的結局。」
易星寒怒道:「我打淺水清,是為我止水子民出頭復仇,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