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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大喊道:「明白!熊族的漢子們!跟我沖!!!」
吼!伴隨著無數瘋狂的喊叫,平地之上掀起一股巨大洪浪,氣勢洶湧的卷向了陣地之央。
……
平靜的大地在一瞬間沸騰出火一般的狂熱,仿佛地下熔岩的噴薄,帶出無數猩紅血色。
粗暴狂野的熊族武士們如放了韁的野馬,揮舞著手中粗大的武器狂衝進敵人群中,以虎如群羊之勢殺向敵人。
他們高大,他們強壯,他們勇敢,他們野蠻,他們悍不畏死,就象是那岩石打造出來的巨大石頭怪,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去撞擊敵人,用自己碩大的拳頭去錘砸敵人,猙獰的臉上扭曲至變形的醜惡,僅在氣勢上就力壓所有對手。
沒有戰陣,沒有嚴密的紀律要求,熊族武士恣意發揮著自己的任性,在一對一的戰鬥里充分展現著自己強大的肉搏能力。他們比敵人更加不遵守陣列要求,更適合於混戰,卻更具備強大到恐怖的衝擊性。
血色長天下,無數熊族猛士咆哮出內心深處最血性悸狂,呼吼出風火交粹般的雷光勁芒。
為首的一名熊族漢子身上被捅了三槍,被砍了一刀,但卻恍若不覺,強悍蠻烈的殺戮意念之下,他依然還能帶著萬鈞之勢撲湧向眼前的對手,厚重的鐵甲包裹著他的軀體,將傷害減到了最輕,堅強的肌肉保證這些傷勢甚至不能傷到他筋骨,手中的大斧開閡,奔騰出雷電光躍的激電。
啊!
扭曲變音的嗓音里發出慘烈的嘶吼,一名年輕的護民軍步兵身首異處。
十餘道流電飛閃,那是敵人的長矛的齊刺向這名勇悍頑強的熊族武士。那武士發出一聲高昂嘶痛的怒吼,竟然硬是用身體頂著長矛前沖,巨斧連劈數人,如砍瓜切菜般將對手悉數砍倒。
又是十餘把長槍戳在身上,這武士卻兀自不肯跌倒,仰臉向天發出一聲悽厲的長嚎,手中的大斧再次揮灑出一片生命的光暈血色。
堅強勇悍的生命,絕不肯輕易向死亡認輸。
伴隨著這聲長嚎,身後是那無數豪壯如山的身影接二連三的投入到敵人的軍陣之中……
殺戮,瘋狂的殺戮。
迷濛的血霧伴隨著一具具倒下的身軀瀰漫了人們的視野,灰塵在飛揚,喊殺聲在叫囂。在那薄薄紅霧中搖曳的無數身影里,熾燃起一片血色光影的炫目霞彩,帶出焚燒天際的紅色浪潮。長槍吞吐,重軀撞擊,刀砍斧劈,在急光火躍之間升騰出的殺戮就象狂潮洶湧,淹沒大地。
僅僅是一個瞬間,在兩支前鋒隊交手的那一刻,戰局就出現了一面倒的優勢。三千熊族猛士在穆沙爾及其親衛箭頭的帶領下,以最強硬最狂橫的蠻野之勢,將敵三千人的方陣穿了個底兒漏。
剛剛殺出興頭來的熊族武士哪裡肯就這麼罷手?
碧空晴的要求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全滅這支敵軍。
剛剛將敵陣殺通殺透的穆沙爾轉身又帶著人從兩側向著剩餘的殘存對手殺去。他們就象一塊貪婪的海綿,要把這地面上的血水全部吸乾吸透。
身處戰場之中的三千護民軍戰士,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與意志。
那一刻,林中興的臉色也是一片慘澹。
熊族武士的出擊,就象是一隻貪婪的大鯊魚,他們咬了鉤,吃了餌,你卻無法拉動它。
這支暴力武士的速度太快,衝擊太猛,下口太狠,只一口,就把林中興布的餌給咬了下去,卻連鉤子都沒吐回給林中興。
僅僅小片刻的時間,熊族武士們乾淨利落的全滅這支部隊,連個渣都沒給林中興留下。
戰場上的形勢轉眼間就變換成了熊族武士們踩著敵人的屍體,向著林中興的部隊叫陣了。
……
首戰不利,士氣必降,護民軍戰士的心頭在那一刻,同時升起了一絲陰霾。
直到這刻,他們才想起來自己面對的這支部隊,是號稱戰無不勝的淺水清的部隊。
直到這刻,他們才想起來這是一支即使是在數十萬人圍攻的情況下,他們也從容離去的部隊。
而現在,他們只有五萬人,卻要正面硬撼這支部隊了。
這支部隊裡,已經囊括了幾乎整個鐵風旗的精英戰士在內。
沉默了小片刻後,傳令兵跑動。
林中興後方的兩個萬人大方陣終於動了起來。
以兩萬人的規模去對付熊族武士,林中興自有他的道理。他現在別無依仗,就是人多。熊族戰士再厲害,兩萬戰士,接近七比一的兵員對比,不是單靠個人素質能夠彌補的。儘管戰場上有所謂百人斬的稱號,但那畢竟是一個累計,就連千人斬烈狂焰,都不敢說自己可以獨挑數十人。
戰爭的數學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前面說過的100比70的兌換比例外僅僅只是其中的一種方式。
事實上,它還有多種兌換方式。比如說,我們假設一個熊族武士的戰力可以當得上十個護民軍戰士,一旦交手,其勝負機率各半。但是要將這個比例放大100倍,讓100個熊族武士去挑一千個護民軍戰士,熊族武士們就一定會死得很慘。
這裡面涉及到的是又一個問題。
即:在個人戰力不等,總戰力接近的情況下,哪一方更容易占有優勢,答案是,殺敵效率高的一方占有優勢。
戰場上的殺敵,大都簡單,你一刀我一槍。數十支長矛大刀砍過來,想騰挪閃避基本是很難了,誰的骨頭硬,能夠堅持作戰的時間長,誰殺的敵人就多。對熊族武士們來說,吃上一刀一槍,只要不是要害,那是小意思,但是給對手一下,對手基本就死定,這是他們戰力強大的一個重要原因與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