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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豈有光彩不光彩之別,充其量就是成功與不成功之別罷了。淺將軍是沙場豪傑,自然是不在乎用什麼方法來打敗對手的了。」
「相爺是朝中老人,果然是深諳其中三味啊。」
面對淺水清語中帶刺的還擊,南山嶽到是毫不動怒,這一刻槐樹胡同箭拔弩張,所有無關人等早嚇得縮回了屋裡,大道之上,惟有兩邊的人對峙而立。
南山嶽呵呵笑道:「我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有衝勁,不怕死,做事有夠魄力,唉,現在的年輕人,處事之道與我們那個時候是大不相同了。」
「相爺繆贊,水清愧不敢當。」
「這麼說來,你的兵是不打算撤出槐樹胡同了?」
「為保國財,不得已而為之,還請相爺見諒。」
「也好,那就順便把我這相府也一起保護進去吧。明個我就遣散府中侍衛,反正有淺將軍兩千大軍在此,諒宵小們也不敢隨意進入,從此以後,這槐樹胡同里怕是連只雞都不會丟了。」
「能保得一方平安,正是我輩軍人之責任。」
面對南山嶽的說話,淺水清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卻絲毫不做退讓。
從沒有人教過淺水清如何說官場上的場面話,如何話中帶話,但是淺水清卻是無師自通,一如他對戰爭的理解一般。這刻他的場面話說起來,絲毫不比南山嶽遜色了,卻深深地激怒了一個人。
正是南無傷。
曾幾何時,那個跪在自己面前,還要屬下部眾為其求饒的淺水清,如今竟已可以囂張大膽到兵困相府的地步。
曾幾何時,他搶走了自己的女人,奪走了屬於自己的榮耀,甚至還大模大樣帶著自己的兵來到了這裡。
曾幾何時,這些沙場男兒是只忠於自己的部下,而現在,卻成了他淺水清的人了。
還有誰,還有哪個戰士,將他這鐵血鎮督放在眼裡?
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他跨前一步,沉聲道:「兩千人太多了,沐血,本督命你立刻撤走一千八百戰士,只留二百人即可。」
他不招呼淺水清,那是他知道招呼了也沒用。
沐血抱拳回答:「回南督,屬下是鐵風旗將士,士兵用命,惟上命是從,南督之命沐血不敢從之。」
「難道我的命令就不是上命嗎?」
「卻是要經過淺將軍的轉令,否則便是越級指揮,若掌旗反對,屬下有權不從,此乃軍規,不可輕易改變。」
南無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雖憤怒,卻不出預料,鐵風旗的戰士,他早已指揮不動。
他看著淺水清,眼中噴薄著的火焰足可將人融化,卻憾不動眼前這難纏的對手。
淺水清,由何時起你竟已變得如斯難對付了?
然而他終究還是冷冷的說道:「淺水清,你雖是鐵風旗掌旗,卻還是我鐵血鎮轄屬,本督命你立刻撤出大部人馬,你可打算抗命?」
淺水清微笑道:「南督有命,屬下怎敢不從,只是南督現在戴孝在身,暫不在職,此地也不是軍部,時間更不是處理公事的時間。南督的命令好象既就用得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了吧?還請南督先回一趟軍部,在正確的時間和正確的地點以正式發函的方式命令屬下,屬下才敢有從。不過說起來,此番戰歸,鐵風旗下將士都在假期。小將以私人身份邀請屬下士兵來家中小聚,當也算不得犯了什麼軍法軍規,南督若是硬要命我撤出他們,怕是手伸得太長,管得也太寬了些吧?」
他言辭彬彬有禮,語氣卻冰冷堅硬,刺得南無傷渾身發顫,良久,他才緩緩道:「淺水清,你說得對,是我管得太寬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只要你一天還是我的手下,你就一天要聽我的命令。你還是先不要太過得意了。」
那個時候,淺水清把頭湊到南無傷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就快不是了!」
第十四章 意在天下
簡單而直白的話語,仿佛一支穿心的利箭,刺透了南無傷的胸膛。
淺水清的口氣淡定,眼神自信,充滿了無畏與果決。
這是一場非死既生的較量,再不會如前般點到為止。既如此,便豪言壯語一番又如何?
南無傷的胸膛起伏如浪,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強自遏制著自己不發作。鐵風旗如今兵逼相府,眼前的局勢,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南門一老二少,縱然在朝中可手眼通天,此時此刻,卻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南山嶽即使沒聽到那句話,也知道不會是好言語,乾笑了兩聲:「看來淺將軍是下定決心要在此駐紮了。好,好,做事雷厲風行,敢做敢當,老夫是佩服得很呢。假以時日,定是我帝國棟樑之才。改日老夫一定登門拜訪,向將軍請教這沙場縱橫之道,到時候還得請將軍一賜教益了。」
淺水清立刻道:「南相是當朝重臣,兩朝元老,賜教於南相,那是折殺末將了。且末將一介武夫,不過是依仗一個殺與勇字,方敢為人所不敢為,實無其他長處。這登門拜訪一事,還是免了吧。」
南山嶽眯著眼看淺水清,口中咀嚼著淺水清說過的話:「不過是依仗一個殺與勇字,方敢為人所不敢為……原來如此,終是我看錯了你。呵呵,淺將軍說得好啊,雖言簡而意賅,不過又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正所謂朝聞道,夕死足矣,老夫是真心想向你請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