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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做為一名虔誠的曼德教徒,溫納爾別說不敢這樣做,甚至連想一想都覺得罪孽深重。他只能無奈道:「教皇陛下,我們還沒有全輸,我們還有聖堂武士隊。請你至少不要把聖堂武士隊帶走……」
他說這話時已經帶著哭音:「陛下,如果我們玩了,米特列也就完了,如果米特列完了……聖威爾也就完了。」
奧布賴特到底還沒昏庸到這種地步,他點點頭,對自己的近衛隊長道:「你留下來,聽溫納爾大人的指揮。」
「是,教皇陛下。」
「願主賜福於你。」
「主的光輝照耀世人。」
丟下這幾句場面話,教皇奧布賴特帶著自己的近衛和一批紅衣主教匆匆離開戰場,向著後方急撤。奧布賴特雖然貪生怕死,不過至少還知道自己的離開對士氣會有多大影響,因此很聰明地沒有命令整隊後撤,而是悄悄換上便服,只和少許人在一起向後退卻,象徵教皇地位的權仗固然要拿著,那輦車卻留了下來,以給大家一種錯覺,教皇依然在這裡,上帝還未拋棄他們。
……
「宗主,奧布賴特後退了。」詭八尺指著遠處叫道。
大戰中的士兵無暇顧及身後,遠處的師徒二人卻看得清楚。
秦儀嘿嘿冷笑:「膽小,卻還不算蠢到家。咱們走,他既脫離了戰場,也就省了本宗主的麻煩,不用再到戰場上去搶人了。如果教皇去見女王,正好兩個人一起帶走。」
「不去見貝里曼嗎?」詭八尺問。
「哼。」秦儀冷笑回答:「老夫要帶人走,何需層層通報如此麻煩,戰事已起,聖威爾敗局已定,他們撐不了多久了。真要讓貝里曼帶咱們去見女王,只怕那個時候草原人已經進城了。」
「又要闖王宮。」詭八尺一腳將路邊的石子踢飛。
隨即他眼前一亮,指著遠處大叫:「宗主你快看,聖堂武士出動了,哇塞,他們好高大,好威猛,他們的矛好長好長!」
巨大的重步兵方陣里,一條條寬闊的騎兵通道已經出現了聖威爾聖堂武士的蹤跡。
黑色的厚鐵甲幾乎包裹了他們的全身,除了眼,鼻,口及手腕外部分露出以外,整個騎兵幾乎全身都包裹在鐵甲之中。連戰馬身上都外掛著鐵片甲。
這些重騎兵身上的鐵甲重量重達百斤,使得一匹戰馬攜帶一名騎兵的負荷和攜帶兩個人的負荷差不多。因此聖堂武士所選用的戰馬,都是那種耐負荷,高負重的高頭大馬。這種戰馬並不適宜於長途奔跑,但由於其自體負重能力較大,因此最適合戰場陣地作戰中做短途衝刺,而他們所帶來的衝擊力,則要數倍於輕騎兵。
當前方西蚩輕騎呼嘯著沖向聖威爾步兵陣時,待命已久的聖堂武士終於贏來了他們發揮自己戰力的時刻。
總計七萬五千名聖堂武士隊,幾乎是曼德教最後的抵抗力量,他們從聖威爾重步兵大方陣中魚貫而出,森森的鐵甲發出冰冷的死亡寒潮。
一萬五千支長矛齊舉,戳出一片密集槍林,六萬把戰刀出鞘,凜冽出洶湧刀叢,扈從騎士都是步兵,責任是保護騎士,在作戰時主要以近身揮砍馬腿為主要作戰方式。這樣的作戰方式極為危險,一旦被馬蹄踐踏數次,非死也得重傷。沒有過人的勇氣,休想成為這樣的士兵。他們隨著聖堂武士的馬蹄前踏,一起向著對方的騎兵徐徐行去。
秦儀領著詭八尺一邊步下小坡一邊道:「那是他們的特製騎兵槍,中距離殺傷的利器,比一般的騎兵槍長出三分之二左右,可以在正面衝殺中,敵兵還未來到身邊時竟對手刺死。但也正因為過長,所以揮舞不便,只適合正面衝鋒,不適合饒後迂迴,更不適宜往返衝殺。」
「那是因為他們還有扈從保護。擁有扈從的重騎兵,在速度和耐力上受到極大限制,既然不能全力加速拋棄自己的扈從,就乾脆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正面戰場上,我估計就算是十個草原騎兵,也不可能是一個帶扈從的聖堂武士的對手。」詭八尺毫不示弱的反對秦儀的藐視。
秦儀頗為欣賞地看了一眼這小子,微笑道:「考慮到扈從協同作戰的力量,一支聖堂武士隊的確可以在正面戰場上消滅數倍於自己的輕騎兵,這到是絲毫不假的事實。只是戰爭不是算術,很多事情不是做做算術題就可以解決的。」
遠方的戰場上,脫離於步兵方陣之外,一場恐怖的騎兵大決戰此刻正在上演。
衝鋒的草原騎兵就象海浪撲擊堤岸,暴烈狂躁,洶湧如潮,仿佛一群兇猛的血肉怪獸。
而徐步前進的聖堂武士隊則象一塊萬年難化的寒冰之原,連年的征戰把他們訓練成鐵石心腸的職業劊子手,戰場上一次次塵土和鮮血的洗浴,早將他們身上軟弱的人性滌盪乾淨,戰勝後肆意的奸淫擄掠,讓他們異化成殘忍無情的戰爭機器。而秉承上帝的旨意,使他們在面對殺戮時毫無愧疚,對於殺死異教徒,他們的心中有著發自內心的狂熱。
當普通的聖威爾斯兵還在為戰鬥的激烈瑟瑟發抖時,這些職業劊子手冰冷的心卻燃燒起殺戮的火焰。
正如幸中源所介紹的那樣:這些狂熱的信徒,對於死亡的態度是期待。他們相信天堂中有七十七個處女在等待他們……
職業性的冷靜和漆黑如墨的盔甲,把每一個聖堂武士都變成了鐵甲機器人一般的模樣。當大批的西蚩鐵騎迎頭撞上這些聖堂武士時,劇烈的碰撞在平地間捲起一股血肉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