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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刀法的時候,你不是曾說過:血影千重浪的刀法,氣勢威猛無匹,一刀下去,一往無前,大有一夫當關之勢。僅是一記橫掃便有睥睨六合捨我其誰的架勢。氣勢如此渾厚的刀法,不該叫如此冗長的名字。到不如更名為千人斬更佳。
那天我就知你是故意試我。
沒錯,這套刀法……原名就叫千人斬。
第三件事就是:我已向洪營進言,我若戰死,則旅尉一職由你接任。洪營感你才華,當時已告同意。所以,淺哥兒,日後第一旅便要交給你了,萬勿讓我失望才好。
好了,沙場男兒不擅虛言,該交代的事既然都已經交代過了,那麼就到此為止吧。那半塊玉牌,你切記收好,或許會有大用也說不定。
你的大哥,戚天佑。」
……
夜幕降臨的時候,米家坡終於到了。
八名戰士手腳麻利地將墓坑挖好,將棺諄小心翼翼地放進去,手腳沉穩,充滿敬意。
淺水清和其他眾人一起,在刻好的墓碑前,點上一柱香,拜上三拜。
然後,他們靜靜地立於墳前,仿佛戚天佑隨時都會從裡面再爬出來一般。
沐血沉聲道:「好了,大家跟戚少說幾句,就準備上路吧。」
方虎眼角通紅,輕輕說道:「戚少,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們。你死了,大家的心也都跟著去了……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傻呢?要救大家,你用什麼辦法不行啊,偏偏學淺哥兒那混蛋的野蠻路數。學得不象,還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你讓大家以後怎麼辦?」
雷火搖了搖頭:「是他那個預言害了他,也是我們害了他。該死的,本是我們。」
淺水清淡淡道:「是我害死的他。如果不是我,衡長順也不會那樣做。」
方虎一撇嘴:「你他媽的少放屁。衡長順恨你,是因為你得了功,他卻差點獲罪。難道要我們一起說你當初護糧時做的那些事都是錯的嗎?」
到是沐血,臉上露出一絲悽然:「戚少啊,你小子這一走,算是解脫了。剩下我們哥幾個,還得繼續在戰場上打死打活的作戰。他日我沐血也戰死沙場的時候,我就叫人把我也抬到這米家坡來。咱們哥倆,就一起做個伴吧。也省得你地下寂寞。」
方虎一抹眼淚叫道:「你這一走,欠命團算是沒了。這輩子,除了淺哥兒算救過你一次,再沒人有機會還你的命了。我兄弟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等我回去後,和他打個招呼,他要是掛了,我讓他替我給你帶個好,兄弟早晚下去一起看你。」
沐血轉手給了方虎後腦殼一下:「混帳東西,扯什麼淡呢?!方豹不會死,躺幾天就沒事了。」
方虎不好意思地笑笑。
到是淺水清,跪在墓碑前,用手在他的墳前輕輕地挖了一個小坑。
隨手將虎牙解下,埋於坑中。
他說:「戚少,你說這一生都喜歡收藏武器,可是一直到死,也沒能帶一把過去。這把刀,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有點價值的東西,我也是用的它,先後送了你和衡長順離開這個世界。如今,它的使命已經完成,就讓它隨你而去吧。這樣九泉之下,要是有哪個崽子敢動你,你也好有把防身的利器。」
埋好虎牙,淺水清長身而立。他抽出腰下的戰刀大喝道:「我淺水清一生,沒立過什麼誓言,沒想到在從軍之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在一個誓言尚未完成的時候,立下第二個誓言。你戚少能為兄弟而死,我卻要為活著的兄弟而生。今日淺水清就在此接過你的承諾:淺水清有生之日,將傾盡全力,保護好身邊每一個還活著的兄弟,寧可將天下置於水火之中,也絕不讓我的兄弟離我而去!哪怕……哪怕是因此屠戮千萬血洗長天,亦在所不惜。」
墳地上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誓言驚呆了。
淺水清頭也不回地離開墓地。
夜風凜凜,吹動他身上的麻衣,卻拂不去他充盈全身的鋼鐵意志。
由這刻起,那個原本尚被仁義道德束縛著手腳的淺水清,已經徹底拋開過去,投身於這個亂世熔爐之中,為了自己的誓言與理想,而奮力拼殺出一條血腥之路。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一章 龍牙軍帥
當天邊的那一展大旗緩緩出現在地平線的遠端時,鎮守在孤星城的守軍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隨著旗幟的飄揚,一隊又一隊的士兵出現在天之盡頭,一眼望不到邊際,形成無數條巨大浩瀚的長龍向著前方徐徐挺進。
獵獵旌旗飄揚,盔甲閃爍著烈日的光芒,鴻北冥高坐馬上,神情莊重。
身為龍牙軍軍帥,今年剛過四十的鴻北冥看上去成熟穩重,一張長臉上,虎眉劍目,不怒自威。
他的胸前,別著一枚紫心勳章,那是帝國僅次於護國勳章的獎勵,他昭示著勳章的主人曾經有過驕人的戰績。
在他的身後,是龍牙軍赤血鎮和龍威軍大風鎮的兩鎮精兵再加兩個縱隊總計六萬人的兵力浩浩蕩蕩開赴前線。
孤星城西大門此刻已然洞開,南無傷親率麾下將士出城迎接大軍的到來。
「南無傷見過鴻軍帥,計將軍,廉將軍。」
看到南無傷親自出迎,鴻北冥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身後緊隨著的兩個人,正是赤血鎮鎮督計顯宗和大風鎮鎮督廉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