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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互相看了一眼,孤遠影沉聲問:「將軍,先打哪個?」
淺水清的手指在地圖上一指:「這裡。」
……
會議散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淺水清剛才還堅決果斷,勇敢剛毅的神情卻在一剎那間垮了下來。
他靠著牆壁,無力地滑了下去,整個人蜷縮成團,哪還有一代鐵血悍將的風采。
英俊的面容上帶著痛苦,夾著思念,還有些許的懊悔和無助。
在別人的面前,他必須也只能裝成一副胸有成足,天塌下來自有本將軍頂住的氣魄,但在內心深處,他卻惟有無盡的疲憊。
微微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淺水清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心痛,不僅是為了夜鶯,也為自己。
如今的他,已經越來越明白當初自己父親說過的話,還有戚天佑給他的那些勸告——身為一名優秀的將軍,很多時候他不得不拋棄私人情感,將注意力集中在大局上。
當夜鶯生死不知的時候,他不能象別人那樣歇斯底里的憤怒,呼號,痛苦,甚至大哭一場,恰恰相反,他必須裝得只是略有些焦急,然後下達一個個指令,所謂的救援夜鶯,只能是其中的一個,而不能是單獨的至關重要的一個。儘管他內心深處所有的成功與失敗都已拋諸腦後,他卻必須裝得無事與無所謂。
寞子歐告訴他沒能找到夜鶯的時候,淺水清心中的痛就象風暴海域的那場大風暴,瘋狂地撕裂著他的神經,他能做的卻是立刻考慮現在的大軍處境,與接下來該做的事。
而且他必須考慮的比任何都更全面,制訂出更出色的作戰計劃。
他要讓他的戰士們相信,他們的將軍是永遠可以依賴與信任的,只有這樣,士兵們才會誓死追隨,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言放棄。
可是當所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淺水清心中感覺到的,只有那深深的落寞與無奈……
無法忘記第一次的相遇,夜鶯那倔強的面容,不屈的驕傲,迫切想要成為一個女將軍的心情……
無法忘記那個溫柔纏綿的出征之夜,夜鶯溫柔的手撫摩著他的後背,無怨無悔地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水花中那點血色爛漫悄然盛開……
無法忘記邊荒叢林遭遇離楚,夜鶯被擄後受盡千般磨難,等自己見到她時,幾乎都要認不出她來了,她給自己的,卻是一個堅強的笑容……
無法忘記無數此征戰沙場,她跟隨在自己的身邊,一起出生入死,不計名分,別無所求,始終跟隨在自己身邊……
無法忘記那一天在藏馬谷,他和夜鶯語笑嫣然,暢想未來,到最後卻生死兩茫茫。
「夜鶯,自始至終,都是我欠你太多太多。」淺水清的眼中流出辛酸淚水。
若是讓他人看見這素來堅強,跺跺腳就能令整個大陸都為之顫抖的鐵血戰神竟也會在這刻流出男兒淚,怕是要驚得魂都飛了。
可是這一刻,淺水清是真哭了。
壓抑了太久,也憋悶了太久,直到現在,才終於有機會盡情發泄。他輕輕抽泣,就象一個無助的孩子。
直到外面的敲門聲傳起,那是有人要向他做匯報,淺水清才擦去眼淚,重新站了起來。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夜鶯,我都等你。
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只是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他大踏步向著門口走去。
第十五章 中盤對決
天風歷110年,8月18日,隨著東岸港的陷落,淺水清部署兵馬,正式對麥加展開了一連串的軍事打擊。
淺水清重拳出擊,將八萬大軍分成三路,由孤遠影,寞子歐各領一支,分赴南北戰場,淺水清親率主力中央挺進。八萬大軍一下子化成三支兇狠的利爪,順著麥加人的褲襠一路向著中心摸了過去。
左路孤遠影部隊,沿翡翠大道一路前進,於十日內先後拿下塔斯科,南加和灣和玉碎城,駐守在棲馬崗一帶。完成對惡浪河一帶麥加軍的全面封鎖行動,組織出一道長達百里的戰略防禦線。
右路寞子歐則徹底放棄防禦力量,領一萬騎兵一路馳騁,先後拿下飛岩城,十二連環寨,沿北風大道瘋狂行駛,以日行百里的速度瘋狂向著麥加國都加什前進。
中央淺水清領五萬五千部隊,以橫掃六合之勢,一路穩步前進,開始了大面積地攻城掠地。
三路大軍如風捲殘雲,橫掃麥加東部諸地,並以織線成網的方式,將所有占領區串聯起來,付出半數兵力的代價,將這一帶織出一片鐵桶江山。從地圖上看,三支部隊右路最突,中路略凹,形狀就象以人手比畫出的一個六字,作為主力部隊的淺水清部,所占面積最大,但凸出速度最慢,其主要職責是將已經占領的敵國區域整合成一片完整的戰區。
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麥加大量城市受到淺水清的瘋狂進攻,紛紛淪陷,驚得麥加人手忙腳亂,大量的肥沃土地因此而陷入淺水清的掌控之下,作為大陸糧倉,這裡有充足的糧食可供淺水清的部隊使用,他再不用如以往般擔心軍糧的問題。
9月8日,淺水清拿下龍鬚口,兵鋒直指麥加中部。
龍鬚口早年其實是從一片河灘發展起來的。當年的龍鬚口是一片荒蕪,在時光的流逝中漸漸形成一片聚居區。麥加立國時,發現龍鬚口一帶有大量豐富的黑土資源,適宜種植各種農作物,故而決定在這裡建城,並逐步發展成麥加小有規模的一處糧食高產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