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他們還沒打仗呢,就已經發財了。
花兒有了蜜,所有的蜂兒就都想去采。
「蜜蜂們」通過他們特有的眼神,手勢,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一個簡單的笑意,向所有的蜂兒傳達了這個信息之後,所有的蜂兒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到底是經過訓練的士兵,他們很有秩序的,一個哨一個哨的來到申奇申童他們的身邊,奉上最真摯的笑意,甩出最冷酷的命令。
幹活,或者交錢。
可憐的申元,他的身上根本沒帶那麼多錢可供買通多達三千名新兵。
四十三個僕人,一下子卻有了三千個主子。
一名新兵站在申元的面前,臉上發出冷酷的笑意:「申老頭,厚此薄彼,怕是非君子之道吧?怎麼其他各哨的兄弟們,都有好處可以拿,就我們來了就沒了?」
申元急得哭求:「我這趟出來,主要是為了照顧少爺,帶出來的錢實在是不多。前面全都發完了。這位軍爺,還請高抬貴手,饒過我家小少爺吧。」
新兵冷笑:「沒錢了就回去拿。大隊出發不過半天路程,一路負重,速度緩慢。你快馬回趕,不過半天時間就可以趕上一個來回,今晚子夜時,估計就能趕上大隊。營里還有兩千多個弟兄,銀子沒有著落。要想不讓你家少爺吃苦頭,就快快回去,別在這跟爺們羅嗦。今天之前,我們暫時就先不逼他了。不過今天之後,你要是還沒回來。那對不起,你們家少爺到底還是佑字營的兵,他該干多少活,還得干多少。」
申元咬著牙喊:「好,你們答應我,別折騰他們就行。我這就回去找老爺要銀子。」
「恕不遠送!!!」那新兵朝著申元離去的背影拱了拱手,放聲大喊。
所有的新兵,都肆意而張狂的笑了起來。
淺水清看著這一幕,眼角中流露出不可抑止的笑意,然後輕聲說:「一群笨蛋,連敲詐都不會。虎子,去告訴他們幾個,軍部發餉,那是月月都發的。既然申大人一家有意勞軍,自然也得月月供奉。他拿出來的那點錢,只能免他的孩子一個月的雜役,過了這個月,他還是得再交錢給兄弟們。」
方虎和沐血差點都從馬上跌了下來,一起看著淺水清。這個傢伙……也太毒了點吧?
難怪他一方面派人給申楚才打了收銀文報,一方面卻縱容新兵,欺凌申奇他們。
感情他早就準備好這一手了。
「我說淺哥兒,這招也太損了點吧?」方虎摸著腦袋說。
淺水清嘿嘿冷笑:「申楚才付出的越多,他就越不敢和咱們翻臉。人心若狼,要想將他訓成狗,就不可不打,不可輕打,不可打死!!!只有這樣,申楚才才會老老實實地和咱們合作。這些士兵,將來都是要上戰場殺敵的。他們有的人,可能上了戰場就會死。國家沒法給他們太多的撫恤,咱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讓他們在作戰之前,先享受一下,也算是我佑字營的一份福利吧。這幫申家的小子,既然來了,就怎麼也得為咱佑字營做些貢獻才對!」
沐血和方虎同時放聲大笑起來:「淺少,有你的!」
隨著淺水清的一道命令下去,所有的新兵終於明白了淺水清為他們費煞的這番苦心。
他們以前從沒跟隨過淺水清,除了知道他作戰勇猛,拿下三重天的兩座大關外,並不了解他的為人。
但是今天,第一次的接觸,淺水清就給他們先後上了兩堂生動的教育課。
第一課就是:上司的命令,必須聽從。
第二課就是:身為佑字營的兵,你總是可以比別的部隊的兵,享受到更多的優渥待遇。
前者是大棒,後者就是胡蘿蔔。這兩者的組合,天下無敵。
至少在士氣軍心上,如今每一個佑字營的士兵,已惟淺水清馬首是瞻了。
傍晚的時候,申元終於帶著大批的銀子趕到了,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封申楚才的信。
申楚才在信里寫到:八萬兩白銀之文報,業已收到,楚才深感將軍隆情厚意,無以為報,特差家人攜銀勞軍,聊表心意,萬請將軍勿卻。將軍為國為家,征戰沙場,一生戎馬,楚才深感欽佩。然,小兒申奇申童,自幼嬌生慣養,不修禮儀體膚,或有不到之處,還望將軍海涵。今特派家人申元,申明,申義,一路隨軍同行,但有所請,但差無妨。楚才頓首。
這封信,可以說寫得是「情真義切」,就差沒剖腹以表忠心了。淺水清從軍不過百天,跑到申楚才的嘴裡,就成了一生戎馬。而明明是淺水清縱容新兵敲詐申家,到了他這,就成了攜銀勞軍,聊表心意了。
看起來申楚才也明白得很,淺水清把那筆白銀的文報給他,為的就是把公款轉為私款。而且這個人顯然是大大的狡猾,他讓他手下的士兵去做這些,自己卻絕不出頭。
對淺水清來說,士兵的忠心,顯然比銀子要重要得多,且事後無論怎樣算帳,都算不到他的頭上來。
這次的分贓,老兵們並沒有參與。
因為他們已經不需要用錢來證明自己,而且他們也不缺錢。兩關大捷,使佑字營的每一名士兵都小發了一筆。
於是新兵們第一次看老兵,也開始順眼起來了。而拿到錢的新兵們,也就沒再為難申家子弟。
晚上生火做飯,申奇和自己的弟弟還有其他的兄弟子侄一起。申元悄悄地摸到申奇的身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包說:「太太知道你們喜歡吃松糕,這當了差,以後怕是沒機會吃了,特地親手做了些托我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