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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僅僅是那無數較量中的其中一次而已。
南無傷冷冷地看著淺水清,他的心中又何嘗不是發出同樣的感慨。
如果沒有雲霓,或許這一切,就不會是這樣的發展了。
然後,他冷冷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淺水清。你可知道你讓全鎮兩萬多士兵再加無數百姓都沒有一個好覺可睡。」
淺水清抱拳回答:「回南督,城南糧倉走水,是我佑字營及時趕到,撲滅倉火。我懷疑有人蓄意縱火,如今正在搜索之中,順便也保護糧倉不再繼續受到襲擾。」
南無傷的臉色很難看:「你的兵來得到是夠快的。」
「都是南督訓練有方。」
驚風展冷哼:「既然這樣,找到了沒有?」
淺水清微微一笑:「已經找到了,不過可惜,這個人已經死了。他縱火之後,由於我部來得太快,他逃之不及,就自殺了。我們是在一處糧庫內發現他的屍體的。原來這個人,是原本守糧士兵的一員,不知何故竟被止水人買通。如今他畏罪自盡,我們也無法及時審問他,探問可還有別的細作,實在是可惜了些。」
南無傷長吸一口涼氣:「淺水清,既然這樣,你為何還不離去。」
淺水清嘿嘿一笑,眼中放出一點凶光,他猛然回頭大喝道:「來人,把宋良辰給我帶上來!」
下一刻,那肥胖的宋糧官已經被幾名佑字營戰士押了出來,鋼刀架頸,利刃加身,嘴裡還塞塊破布,惟有雙眼露出懼怕與求饒的神情。
宋良辰的臉色慘白無比。
南無傷怒吼:「淺水清,你幹什麼?!」
淺水清狂笑道:「今天白天,我讓部下士兵派人去南督那裡詢問糧草一事,南督回我糧倉重地,餘糧僅供十日之用,不知可有此事?」
「是又如何?」
「是便好說了。我相信南督絕不會誑言害我,但是今天晚上,我派人四處搜索糧倉的時候,我的士兵回報我說,糧倉里可用餘糧還有不少富裕,可供我兩萬大軍食用一個月。既然是這樣,那這多出來的糧食,是怎麼回事?」
南無傷立時色變,他們終於知道淺水清想幹什麼了。
果然,淺水清仰天狂笑道:「現在想來,如果不是這宋良辰貪污成性,中飽私囊,就是南督虛言害兵,蓄意加害我佑字營了。」
「注意你的說話,你這是在以下犯上,淺水清!」驚風展大叫。
「我也相信不是南督所為,既然這樣,那麼就只能是這宋良辰損國利而肥一己之私了。我抓他,敢問南督可有什麼錯嗎?」
南無傷愕然無言。
淺水清眼中的凶厲神光突然狂放:「南督!我天風軍歷來軍法軍紀森嚴。今天我淺水清遍查糧倉,搜尋縱火嫌犯,無意中發現這等貪污軍糧,隱匿不報,禍害天風軍人的貪官,你說我可有處置的權利?」
南無傷很不甘願的承認:「是的,你有。」
「那好,既然這樣,按我天風軍軍法,身為軍需官,凡有中飽私囊者,一律貶官去職,永不錄用。貪污數額巨大者,當斬不赦!宋良辰心地貪婪,試圖將我天風軍兩萬將士二十日軍糧一人吞併,數額巨大,罪無可恕,來人,給我把他斬了!」
驚風展大叫:「等一等!淺水清,你憑什麼說他中飽私囊,你為何不讓他說話自辨!」
淺水清狂笑起來:「城中糧倉,那可供兩萬大軍食用一個月的糧食,就是最好的證明。物證具在,哪還有他自辨的權利。我天風軍人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既然該殺,那就當立刻殺了,以儆效尤!」
他右手伸出,做刀狀用力下斬,竟再不給南無傷和驚風展說話的機會。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一名刀斧手揮起屠刀重重砍下。
一道血泉飛瀑般流起,在這濃墨黑夜中畫出一撇鮮濃血色。
南無傷的心也隨之一跳。
直到臨死前,那位一心想要向上爬的宋糧官也沒能說上一句話。
他一生工於心計,靈舌利齒,到了這前線卻連發揮的機會都沒有。
他或者至死都不明白,官場與沙場到底有何不同。
但他終於明白了趙狂言送他的那句箴言到底預示的是何含義……
宋良辰死了,死得那樣乾脆,那樣利落。
南無傷震撼,驚訝,同時也迷惑於淺水清此次回應的手段為何如此激烈,如此血腥。
淺水清用火災為藉口,徹底搜查全部糧倉,這多少還說得過去,但問題是他為何非要殺宋良辰。
不過只是略想一下,他就明白了過來。
他在用這個倒霉蛋警告著所有試圖和南無傷站在一起對付他的人。
我淺水清,或許暫時還對付不了南無傷,但至少還能教訓得了你們這幫下面的人。
有哪個再敢來找我麻煩的,儘管來試試好了。
來一個,我殺一個。
南無傷的心中,一片涼意森森。
那天晚上,淺水清帶著他的兵走了。
帶著糧食走的,南無傷再沒有可扣糧的藉口。
同時,他讓士兵來向南無傷請功。
佑字營及時阻止止水人火焚軍糧,屬於大功一件。
按理,該給淺水清記上一筆軍功,同時鎬勞大家。
南無傷氣得差點臉抽筋。
於是,打擾了整個城市沒法安心睡眠的佑字營,在當晚大酒大肉吃喝愉快,他們歡笑,唱響勝利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