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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它也是斷絕麥加軍歸路的葬魂之地。
兩岸將士如今憑河眺望,殺氣直衝雲霄。
亂雲渡以北,是淺水清領著驚虹大軍沿河布防,一切完全按照最正統的正規防禦措施進行。用於攻擊的有投石機集群,大量的臨時箭塔,各種發射強力箭矢的強弩機,以及黑油沿岸擺放。用於防禦的就更多了,水裡有防快速戰船衝擊性靠岸的木柵欄,鐵索,河灘上有拒馬,鐵蒺藜,翻板陷坑,岸上有大量的柴垛,鋪以防火牛皮,可以用來遮擋流箭,必要時可以拋擲,配以黑油點起大火。
在後方還有大量的甲車,這種甲車比當初淺水清在藍草坡用過的更高,更大,也更為牢固,用於中路防禦。一旦敵人突破水面,灘涂和河岸三重防禦線,那麼迎接他們的就是第四種甲城防線。
在甲車之後以及兩側,是大量的騎兵嚴陣以待,他們是第五道防線,一旦敵人衝過前四道防線,他們就會用自己犀利的進攻將敵人重新趕回水中。
一連五道防禦線,道道兇險,條條惡毒,每衝過一道,都要付出大量的生命為代價。
而在亂雲渡的南邊,則是麥加軍熙熙攘攘,如搬家的螞蟻開始準備著最後的強攻。
為了儘快渡過惡浪河,麥加軍將他們所有的舟船都動員起來。
快艇,堅船,還有大量的士兵,是麥加軍最大的屏障。衝鋒艇用於快速接近河岸,將自己的士兵在最短時間內送入近戰層面,衝撞艇用來破除河面防禦,掃清水面障礙,大型運輸艇用來輸送大量士兵,大型河艦同樣可以擔負輸送士兵的任務,但它們更重要的責任是通過水麵移動打擊,壓制敵軍的遠程作戰,更好的掩護己方士兵。
兩岸的軍隊都在做著戰前最後的準備,有所不同的是:驚虹軍更加冷靜,沉著,他們騎手步卒,分列左右。重鎧輕裝,各占一半。長矛劍盾,前後相接。他們的任務是等待,是以守為攻。冷靜是他們的性格,殺戮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冷酷如冰。
而麥加軍士兵則瘋狂咆哮,狂舞刀劍。陣形在搶灘戰爭中以無意義,惟有不怕死的犧牲精神和士兵們的戰鬥素質起決定性作用。各路麥加軍基層指揮官前後奔跑,大聲呼喊,激勵士氣,承諾重賞,做最後的戰前動員,引發戰士們的洶湧動志。瘋狂是他們的憑仗,士氣是他們的武器,他們熱血如火。
這是一場冰與火的較量,一邊是堅冰防禦,一邊是烈火進攻,到底是堅冰澆熄火焰,還是火焰融化堅冰,還需要看最後的結果。
徹天的號角響起,大批的麥加士兵開始登船。
河面上波濤洶湧,數以百計的內河水艦滿載著戰士呼嘯著沖向對岸,兩岸的箭雨開始狂飈,投石機怒吼出大地雄威,將士們狂呼吶喊,將血性與殺性一展無餘。
戰爭伊始,就盡現慘烈。大批的火箭射向戰船,引燃風帆,擊中敵兵,無數士兵哀號著落入水面。咆哮的投石機集群攻擊,使天空中仿佛下起了巨大的石雹雨,雨點般砸落在艦船上。
一艘艘戰艦被砸沉入河,一艘艘河船被引燃起火,水戰的殘酷性在這裡盡現無餘——每一艘戰船,就是一個獨立的堡壘。戰船被毀,士兵逃生的可能性百不存一。
麥加軍戰艦毫不示弱的還以顏色,他們的艦載投石機雖然威力不及陸基投石機,但勝在有一定的移動躲避能力。呼嘯的石雨同樣瘋狂地砸向對岸,一團團血花在岸上灑開,激盪起沖天血霧。
水面上是戰船狂沖,船槳擊打水面,濺起的浪花形成一片巨大水霧,水中則是落水的士兵大聲呼救,但結局不是被急流沖走,就是被射死於水中。
河岸上是最初的嚴密陣型被漸漸打亂,就象是一塊原本飽滿完整的豆腐塊,正在被捅成滿是窟窿的蜂窩煤。
不過形勢上,很明顯是驚虹軍占據了絕對優勢。在這段河面上,麥加軍集中有差不多三百艘戰船,將諾大的惡浪河擠得滿滿當當,如下餃子般盡現水面。戰艦的移動能力大大受到影響,在遠程打擊的威力上,頓處下風。雙方都是瞄準對方的區域就展開轟擊,誰也不需要特別瞄準,反正人這麼多,船這麼多,只要進行猛烈的轟砸,就總能砸中對方。剩下的就看天意。
強沖的艦船受到驚虹軍的重點打擊,一些已經接近河灘的士兵則被投矛手,擲斧兵重點照顧。好不容易衝上河灘,卻發現身邊剩下的戰友已經寥寥無幾,在河灘防禦士兵的一輪進攻下,就須臾不剩。
然而麥加軍的進攻依然源源不斷,從最處的無人上岸,到寥寥數人,數十人,數百人,隨著驚虹軍打擊勢力的一定減弱,他們登岸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在亂雲灘的最中央,一支麥加的工程兵部隊正在冒著箭雨淋澆跳進惡浪河,他們用繩索將自己捆綁在一起,然後將大批民用小船用鐵鏈捆綁在一起,用木板平鋪齊上,組成人工浮橋。
在河面的兩側,還有一些擅於水性的水軍口銜鋼刀,試圖赤膊泅渡,衝上對岸擊潰阻擊的驚虹軍。
這是麥加軍最後的瘋狂進攻,麥加人在亂雲渡一帶集中了十萬兵力,試圖強沖亂雲渡。只要打開淺水清的第一道防線,將人工浮橋建立起來,就可以通過河艦和浮橋源源不斷地將自己的士兵運送過河。損失固然會很大,但是只要能夠回到麥加,他們就還有保住國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