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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天佑悶哼一聲:「你小子給我閉嘴。別看你現在成了哨官,在我眼裡,你還是個新兵蛋子,狗屁不懂。別以為懂點軍規他就奈何不了你,就憑你剛才敢跟他遞刀,他就能用以下犯上的罪名能宰了你!」
「我用的是刀鞘。」淺水清嘿嘿一笑。
戚天佑回身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冷眼掃了一下那個叫無雙的少年,剛才兩個人為了他打生打死,這少年竟然連眼角都不動一下,定力竟是出奇得好。聽說他的箭術高超,不但奇准無比,而且勁力雄渾,剛勁猛烈,看來也是個人才,難怪淺水清想盡辦法也要收他過來。
此刻他沒時間考慮這些問題,轉身對著衡長順又笑道:「衡校說得有理。不過我是淺哥兒的直屬上司,既然是要懲戒他,還是交由下官親手懲戒的比較好。事有專責,就不勞衡校費心了吧。」
「哼,淺水清頂撞的是我,又不是你。要教訓他,也該由我親自來教訓才對,怎麼就輪到你來處理了呢?」衡長順知道戚天佑的血影千重浪厲害,真論功夫,自己未必是他對手。軍中常傳戚天佑刀法兇猛剛烈,每一刀劈出都似斬盡天下般,氣勢蒼茫。淺水清新學乍練,就能一刀把自己逼退,放在戚天佑的手上,只怕更加厲害。他眼見戚天佑出面力保淺水清和無雙,知道自己今天只怕是沒什麼機會了,想要作罷,卻又有些不甘,所以只能這樣說,只看戚天佑怎麼答覆自己。
令他大出意外的是,戚天佑竟然高聲回答道:「淺水清頂撞上官,衝撞將威,無論其情如何,已屬犯錯。戚天佑無能,帶不好自己的兵,有縱兵之嫌。為救部下,竟對上官拔刀相向,更屬大不敬的罪。衡大人戰前受辱,折損的威信應當挽回。衡大人說得對,軍無令不行,將無威不立,因此,戚天佑懇請大人責罰於我,戚天佑願領一切罪過!」
說著,戚天佑竟然單膝跪了下去,任憑衡長順處置了。
「戚大哥!」淺水清大急。
「閉嘴!」戚天佑怒哼道:「你是我的屬下,你犯了錯,就是我犯了錯,沒什麼好說的。別忘了,你也在為你的兄弟出頭呢!這正是咱們共同在做的事!」他一揮手,把淺水清推到了身後去。淺水清愕然,看向身旁的無雙,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也開始學會了保護自己的兄弟。
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至少自己對戚天佑是感激的,而少年無雙卻沒有這份自覺。
然後,戚天佑對著衡長順叫道:「請衡大人責罰!」
衡長順目露凶光:「好,戚天佑,我敬你是條漢子,今天就饒他一次,許你代罪受過。來人!」
長刀一指戚天佑,衡長順大叫道:「以下犯上者,施四十軍棍。身為軍官,縱下有過,罪加一等。給我打他八十軍棍。明日進攻沙河屯,戚天佑轄其旅部做為頭一陣衝鋒。有敢抗命者,斬!」
全衛愕然。
第三十章 生辰死祭
洪天啟趕到的時候,軍棍已經施完。
看著心腹愛將被打的皮開肉綻,只能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呻吟的時候,洪天啟一時之間有些楞然。
他沉聲問:「怎麼回事?」
有士兵立刻上前把事情的經由說了一遍。
洪天啟越發麵色陰沉若水。
衡長順是南無傷指名來做的衛校,他和血風旗李規將軍又有些關係,洪天啟心中惱怒,竟然對此事半點處理辦法都沒有。軍中雖說一切皆視戰功,但亦不能不懂為官之道。就算是再粗魯的漢子,也知道涉嫌上官的任調,背後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衡長順雖然跋扈了些,但畢竟還占了些理。雖說是歪理,但官場之上,無理都能說成有理,何況小小歪理?要坐穩位置,最終還是需要看清時局的。
所以他只能長嘆一聲說:「讓他好好養傷吧。明日一戰,他就不用去了,由方虎代他領兵吧。」
「大人,衡校剛才說要戚少親自領軍,您現在這樣安排,只怕衡校又要出來鬧事了。」一個小兵連忙說。
洪天啟大怒:「他是營主還是我是營主?虎豹營什麼時候成了他衡長順的了?凡事竟然都由他來做主?」
那小兵嚇得顫顫驚驚再不敢言。
戚天佑卻躺在床上嘿嘿一笑:「洪營,怎麼了?這點小事也值得您大動肝火嗎?咱們當兵的,什麼苦沒吃過,什麼傷沒受過?這點小事就不能出兵打仗了嗎?放心吧,我躺在這床上休息一天,明天起來,還是一條好漢。咱照樣在沙場上殺幾個敵人給你看。」
洪天啟兜手給了戚天佑一下:「混蛋!就你這樣還想上陣打仗?屁股都被打爛了,你還怎麼騎馬?哼,衡長順……這個混蛋,一介莽夫,心胸狹礙,難成大氣。陣前折將,本屬大忌,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一連用了好幾個詞來形容衡長順,可見他是真得怒了。
只是戚天佑卻偏偏笑道:「洪營不必生氣。衡長順其實也沒有錯。他新來乍到,正是立威之時。上任第一天,就有下官不聽其令,也難怪他生氣。若是這次您再駁了他的命令,只怕他以後御下更難。身為將官,最怕的就是令出多門,有令難遵。所以,這改令之事,還是萬萬不可的。明日之戰,我第三衛負責攻打沙河屯。沙河屯有至少500敵軍把守,並不是那麼好拿下的,正需要靠衡長順這樣的猛將帶頭殺敵。他要是心有怨嫌導致作戰不力,只怕對您也是個不小的罪過。所以洪大人還是讓我出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