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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虎帶一千新兵沿東北方向行進,他先是去了小澤湖一帶的蘆葦盪。當地水匪總計八百餘人,分散藏匿,不易尋找。方虎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分兵合圍,來了個火焚蘆葦盪。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佑字營一箭未發,卻活活燒死水匪七百餘眾。其後,方虎沿著這條路線也是一路血途,大開殺戒。
無雙則帶著剩下的士兵,沿著東路行進。
富貴兵團一千少爺兵,也全部打散跟隨四支隊伍共同前進,他們曾經少爺習氣,在連場征戰中迅速消退,開始了顯著的成長。
……
在淺水清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佑字營的士兵們在血腥殺戮中迅速成長,他們一路作戰,在蕩平了各地的惡勢力的同時,也大大提升了本身的戰鬥能力。
在以前,他們很多人可能連死人都沒見過,但是現在,他們卻個個成了屠夫。
在他們還沒有正式進入戰場之前,淺水清就先把他們變成了見血不會恐懼的劊子手,他們殺人殺得多了,也便不再害怕死亡,不再恐懼鮮血。
尤其是方虎所帶領的那支千人隊,那場滔天大火,徹底改變了所有新兵的心態。當他們看到水面上漂起的一具具焦枯屍體時,整個人都麻木了。
富貴兵團被打散後的四個部分,他們跟著佑字營一起東奔西討,每天經受著殺戮與血腥的歷練。他們雖不要上戰場,但在這每天的血火生涯中,心腸卻變得堅硬起來。
開始有少數人隨著林躍一起,每天接受固定的軍事訓練了。
因為他們意識到,也許某天,自己也會被逼到上戰場的地步。
佑字營分成了四把無堅不摧的鋼刀,就象是做外科手術般,在帝國東部狠狠地劃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他割除了帝國內部的一些囊腫毒瘤,但他肆無忌憚的行為,卻也激發了當地地方長官們的憤怒和不滿。
彈劾淺水清的文報,如雪片般飛往蒼天城,斥其私軍亂法,殘害百姓,血屠無辜,擾亂民生,紛紛要求皇帝懲治淺水清。
然而蒼野望甚至還沒來得及拿淺水清治罪,兩封極其重要的書信卻同時擺在了這位皇帝的案前。
第一封,是來自烈狂焰的信,信中力保淺水清,稱其天縱將才,可堪重用。值此大戰關頭,止水止日可下,正需要皇帝予以機會。
還有一封,則是淺水清本人在臨出發前寫來的。
淺水清對他現在所做的事供認不諱,卻只是說了兩句辯解的話。
第一句是:「所殺者,皆帝國該死之人,收繳髒銀四十萬兩,已奉。」
第二句是:「一個月後,我為陛下拿下京遠城。」
看完這兩句話,蒼野望大袖一甩:「傳旨,命淺水清代天巡狩,所到之處,遇有不法,可先斬後奏。所有訴狀一律壓後再提!」
這一道旨意,為佑字營大開了方便之門。佑字營繼續出擊,黑風堡,沿邊城,李家寨,雞鳴坡,但有豪強匪霸所在之處,佑字營揮起屠刀,雞犬不留。殺人,劫財,無所不為。
佑字營所到之處,聞者喪膽,眾皆逃逸。
在佑字營殺到凶名最盛的時候,甚至流傳出過這樣一個笑話來。
花洲一帶有富家大豪,逢馬匪行劫。該富戶人家家主生性暴烈,自恃家有私兵,訓練有素,敢與馬匪對抗激戰。家主本人武功高強,更是百戰生威,傷而不退,其威風凜凜處,令匪首大感欽佩。
激戰多時後,尚未分出勝負,忽聽流言說「佑字營兵至!」
匪首大駭,撒腿就跑。
沒想到半路上,竟遇到了那強悍家主也在逃命中。
匪首大奇,問那家主:「淺水清一路所向,專殺強人。吾聞名而遁,是為常理,汝見吾不逃,卻聞佑字營之名而逸,是為何故?」
家主頓首而泣:「匪故可怕,佑字營更可畏,家中男丁有三,為後代計,不得不逃啊!」
兩人頓感同命相憐,抱首對泣,恩怨反因淺水清而化解,結為好友。
這個故事,自然只是人們編出來的一個笑話。但是由此亦可看出淺水清和他的佑字營,其名頭之恐怖已經大到了什麼地步。
這個世界,從未有一個將軍,一支部隊,行事張揚膽大到如此地步。偏偏淺水清就這麼做了,而且他還成功了。
對他來說,從他愛上雲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得罪了這世界最有權勢的家族。
既然如此,那麼就再得罪更多些也無所謂了。
他只想在自己被更多的仇人撕碎之前,將自己的實力壯大到一個足夠的程度。
當然,他給天風皇帝的那封信,也的確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天風軍已經在進攻京遠城了。
但是擁有抱飛雪親自坐鎮的京遠城,又豈是如此容易被人拿下的?偏偏在南北兩關大捷後,就只剩下京遠城這最後的阻擋天風大軍腳步的門檻了。
可以想像,蒼野望對京遠城是如何的迫不及待!
淺水清給了蒼野望一個明確的信號——你支持我,我給你你想要的。至於前面什麼「所殺之人都是該死之人的話」,全部都是放屁,只是用來遮掩耳目而已。
那些人該不該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京遠城。
淺水清的那封信,等於是把自己壓在了賭桌之上。
他用今天來賭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