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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情,是這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感情,被破壞的君臣之情,一旦出現重大問題,通常是極難修復的。
太子的愚蠢使得蒼野望和淺水清之間的關係出現了無可彌補的巨大裂痕,無論蒼野望採用怎樣的手法都不可能再修補完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使用隱蔽手段悄悄除掉淺水清。
當然,這裡面有個前提,就是目前為止,蒼野望並不認為淺水清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太子依然以為,他瞞過了所有人。
淺水清之所以肯定蒼野望一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因為公孫石。
這隻老狐狸,苦心計劃,等待了這麼久的好機會,又怎麼可能輕易錯過?姬若紫和淺水清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就算使節團的人假裝不知道,老狐狸卻肯定會通過某種巧妙手段告訴蒼野望事情的原委,從而催生蒼野望對淺水清的殺機。
本來淺水清從內心深處是不願意相信這種可能的,但是秦儀的事情卻打動了他,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險些和姬若紫一樣,犯了一個一相情願的錯誤————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事實就是,天風帝國已經靠不住了。
如果說天風帝國先前的拯救努力還算得上是真心的話,那麼現在的努力就只能算幌子。
淺水清一天不死,暴風軍團就不可能拿下寒風關,原因無它——如今的暴風軍團總帥,正是太子。
蒼野望派自己的兒子來主持攻打寒風關,其背後的重重用意正在顯現。
甚至遠在西部的姬若紫,在聖威爾的雲霓,都將會遭遇到數不清的冷槍暗箭。
一條條分析就這樣娓娓道來,聽得眾人連驚訝都已經麻木。
夜鶯苦澀地笑:「這麼說來,鐵血鎮已經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孤軍了?再無法得到國內的任何幫助?」
「不。」淺水清搖頭:「野王絕不會公然殺我,而且他也不知道此事從一開始就已經暴露。所以他才會繼續做出努力營救的姿態。在必要時甚至同意若紫等人的要求。他甚至可以接受暫時先救我出來,只因他無法確定,我何時會知道真相。所以,在確保我不知道此事真相的前提下,他甚至依然會考慮救我,但任何營救行動的背後,都必定會埋藏著一把殺我的刀,然後在他覺得適當的時候對我下手。這,才是野王會做的選擇。我想……在知道了計顯宗是秦儀後人的事後,他會更加下此決心的。」
「什麼時候叫做適當?」
淺水清是看著赤風婉回答的:「對驚虹人的破壞達到最大化,鐵血鎮最後一滴鮮血徹底流乾的時候,或許就是我淺水清死亡的最適當時機。」
赤風婉捂著嘴大笑起來:「淺水清,你現在當真是走投無路了,我勸你立刻向我西蚩大帝國投降吧,我可向你保證,只要你肯歸順我國,他日你必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中重臣。」
淺水清笑答:「我的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我的過去,背負著謀逆弒上的罪名,我的性格,是人若害我,我必加倍以報,我這樣的人,用好了是把快刀,用不好就是傷害自己的血刃。我沒有忠君愛國之心,縱有再好的本領也不值得重用,若再背叛天風帝國,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給你合作的機會,幫你西蚩人完成你們要做的事,而你們,則給我我想要的。如何以後如何生存下去,那是我的事,就不用你們來操心了。」
「看來說是說不通你的了。既如此,那你到說說,你打算怎樣合作?」
淺水清微笑著走了過去,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赤風婉臉色變了數變,終於吐氣開聲:「我的天啊,淺水清,你是個瘋子!」
淺水清微笑回答:「我從來都是個瘋子。」
赤風婉不敢相信地搖頭:「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在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天下?從來都是大陸諸國聯合抗擊我西風草原諸族,你卻敢反其道而行之?」
淺水清傲然回答:「沙思汗大帝曾經的輝煌,未必一定要草原戰士才能幹得出來。淺水清不才,願效法大帝,步其後塵,縱戰死沙場,死而無怨!」這句話,聽得所有人心頭顫慄,淺水清到底開出了什麼條件,讓赤風婉如此動容,又讓他自己做此豪言壯語?
「可你眼下的難關還沒過呢。」
「你若同意,那難關就不再是難關了。」
「哈哈哈哈!」赤風婉狂笑起來:「淺水清,你果然夠有種,但將來你要是食言而肥呢?」
淺水清淡淡道:「你有可以威脅我的把柄,又何需怕我食言?何況出於自保需要,我也必須那樣去做。」
「可你若死在驚虹……」
「那就把你現在付出的,當成是釋放你的酬勞吧。沒有了我,貴國不是更可放心嗎?」
「好!」赤風婉一咬牙關,點頭答應:「我會把我陪嫁的五萬匹戰馬,上百萬珠寶金銀全部送給你,幫助你在驚虹繼續生存下去。還有,計顯宗一事,在我召回他之前,你不得有絲毫異動。否則我就提前通知貴國君主你已知道太子蒼瀾所為,對帝國心有不滿,密謀叛國。」
「沒有問題。」
「然後剩下的……」
「就是不遠的將來,我天風帝國與草原帝國在未來做一次公開公平的真正較量,看看到底鹿死誰手,誰又能成為那最後的天下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