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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這四千步兵比熊族武士更強嗎?
當然不是。
差別僅僅是因為,一個是消滅,一個是防禦。
消滅,就是殺死對手。
防禦,就是擋住對手,隔離對手。
這是一個最簡單的概念區別。
也就是說,只要能把對手隔離開,那麼就算守住了,至於使用什麼手段,那並不重要。
明白了這一點,那麼要針對對手的進攻就有了太多的方法可以選擇。
而碧空晴,他用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就是想到了也絕不會使用的方法。
這個方法更歹毒,更徹底,更有效,也更陰損毒辣,殘忍兇狠,即使是事後淺水清聽到這個方法,也不禁深深打了一個冷顫。
第七十二章 安府川會戰(4)
迎著敵兩萬七千名戰士組成的狂瀾攻擊線,碧空晴的旗幟揮舞,兩支千人分隊成為第一批第二批帶頭頂上去的部隊,這兩支分隊,屬於原本周之錦的降軍。
和所有人預料的不一樣,碧空晴沒有讓最精銳最忠誠最勇敢的戰士去擔任最前鋒線上的首發承擊任務,而是用了一批降卒。
眾所周知,攻擊者總是前幾撥最兇猛。進攻的人永遠試圖以最大的能量,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來撕破對手的防禦線,從而在最短的時間內奠定勝利基礎。因此,擔任前線阻擊任務的,也幾乎都是軍隊中的佼佼者,是最為勇敢善戰的猛士。
然而碧空晴這次,卻用了他目下一萬軍隊中,最弱的兩千戰士,拉成了一條長長的弧線,直接從山坡的這一頭延伸到那一頭,將整個安府川的橫截面做了一個腰斬。
如此漫長的一條防禦線,幾乎將整個戰場都要徹底切成兩斷進去,同樣的人數,防禦的寬度越強,防禦的力度也就相對越弱,要想面對林中興的兩萬七千人的衝擊,也就變得越是不可思議。
林中興的眼神收縮著,奇怪著,驚訝著,同時也懷疑著。
最前方的陣線上,護民軍已經和周軍降卒戰在了一起。他們打得熱火朝天,打得熱熱鬧鬧,打得精彩,卻也打得無奈。
同樣是止水戰士,一方是降卒,一方卻是民軍。
有人甚至邊打還邊喊:「都是自己人,不要打了!」
這是戰場上經常能見到的情況。
但是這些降卒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們是軍人,就要聽將軍的命令。他們想活著,就得聽天風人的號令。
在他們的身後,兩千名天風戰士正拿著武器虎視耽耽地看著自己,弓箭可以向敵人的頭上落去,也可以向自己的頭上落去。他們怕死,不想死,卻不可避免地要死在對手的,也是自己的人的刀下。
人們為了生而死,為了死而生。為了生存而建立組織,組織卻可能反過來消滅生存之希望。
戰爭,由來如此。
人性,由來如此。
……
儘管防禦線上,碧空晴布置了兩千弱旅來阻擋林中興的部隊進攻,但是林中興還是很快發現了問題的麻煩所在。
護民軍對止水軍的仇恨遠比不上對天風軍,事實上,他們在一邊打一邊勸降。
這是好事,若是在往常,這種戰時勸降往往可以起到極大的誘反作用,順利的時候甚至可能導致一場大的戰時起義行為,並成功引發出一場偉大勝利。
但是任何好事如果是處在非正常的狀態下,都可能會變成壞事。
勸降的一個基本前提就是:時間。
在充足的時間裡,用藝術化的語言,誠懇的態度,和愛國的熱情去感化對手,感動對手,從而導致起義的成功。
但是在一種自己的戰友正在遭遇猛烈殺戮的情況下進行,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尤其是……這一次碧空晴並沒有把兩千降卒安排在後方,而是把他們推到了防禦第一線,在他們的後方,是兩千天風戰士在守護。
這意味著,這一刻如果他們投降,下一刻他們就將遭遇到天風人的瘋狂殺戮,成為第一批犧牲品。
所以,其投降的可能性非常低。
但是這種戰時勸降,反過來卻大大降低了護民軍的攻擊力度。
當一些降卒臉上出現猶豫的表情時,一些護民軍戰士會自以為勸降成功,甚至會主動要求己方放棄攻擊,然後繼續使用唇舌來說服對方。
這讓林中興大為不耐。
時間每過去一秒鐘,就有一批護民軍的戰士在敵人的屠戮中倒下!
碧空晴,這就是你讓止水人衝上來做防禦第一線的原因嗎?如果是這樣,你就太小看我們護民軍了。
林中興大聲喊道:「告訴他們所有人,前排戰士立刻放下武器轉投我軍,我軍必有厚待。如若不然,有敢影響我部行動者,全部立斬不饒!我們沒有時間和他們磨蹭了!」
拖拖拉拉的傳令終於來到。
防禦陣第一陣線的部分降卒開始猶豫了,有人開始向著後方舉起了刀槍。
那時,碧空晴遙坐後方,臉上卻泛起了得意而陰狠的笑容。
「楚大人,我記得這批兵可是你挑出來的。」
楚鑫林的聲音微微帶著些得意:「這批兵,絕大部分當初都跟過鄒白永,何文,方輝等人,受其影響深重,後來因各種原因而被調離,進了馮然等人的隊伍。要把他們找出來,再整合起來,可費了我和馮將軍他們幾個不少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