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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老闆。但噩夢總要比美夢強。」
高崢的話讓波拉塔很意外,他驚訝地看著高崢。
在他的注視下,高崢攤開手:「只是噩夢的話,醒來就好了,美夢醒來就該哭了。這是我自己總結的,你覺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謝謝你的笑話,高……」波拉塔卻一點笑意也沒有。
隨後他默默將面包裝入袋子,然後遞給了高崢。
高崢接過紙袋子,告別老闆波拉塔,離開了這裡。
走在回家的路上,高崢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闆情緒的影響,他竟然覺得不少人的臉上都帶了幾分胖老闆那樣的憂色。
比如那個水果攤的老闆,一個人坐在那裡發愣,任由顧客自己在挑選,也沒有上午招呼一下。
還有拐過來的一個小孩子,他背著書包,剛剛從學校里放學的樣子,他的眼睛好像有點紅,就像是剛剛哭過了一場似的。
另外剛剛駛過的公交車上的乘客中,有人把頭深埋在臂彎中,還有人則和他的視線撞上了,但就只是木然地跟著他轉動眼珠,臉上毫無生氣。
……
高崢突然發現了這個小鎮裡那些自己平時沒觀察到的東西。
那些平時你絕對看不出身份的人,現在似乎都有了一個相同的身份——桑普多利亞球迷。
這些人行走在路上,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因為毗鄰桑普多利亞的訓練基地,博里亞斯科鎮上幾乎都是桑普多利亞的球迷。
而現在,這個小鎮似乎變成了死城一樣,陷入了巨大的悲傷和絕望中。
高崢從來都不是桑普多利亞的球迷,但是這種瀰漫在整個小鎮上空的情緒還是衝擊著他的內心。
他想為這些人做點什麼,他想把陽光重新帶到這個小鎮中。
第六十五章 繼續戰鬥
桑普多利亞降級的事情也影響到了預備隊這邊的訓練。
高崢在更衣室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隊友們的低落情緒。
尤其是那些土生土長的熱那亞隊友,比如阿爾貝托·馬西。
他就顯得很沮喪,在昨天的訓練中也顯得心不在焉。
只不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包括阿爾貝托·馬西在內那些訓練不專心的球員,並沒有得到教練們的批評與懲罰。
在桑普多利亞遭此遭難的時候,所有人都默認有消沉的資格。
但高崢不這麼認為。
尤其是在見識到了街頭那些「行屍走肉」之後。
球迷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達他們的情緒,他們可以在球隊遭遇降級的時候,失魂落魄。
是因為他們除了表達自己的情緒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他們並不能親自上球場去踢球,幫助球隊保級成功。
這也是球員為什麼不能肆無忌憚發泄自己情緒的原因,因為球員並不是除了發泄自己的情緒之外就什麼也做不了的。
明明可以繼續戰鬥,卻選擇自怨自艾,簡直就是犯罪。
所以當高崢在更衣室里看到失魂落魄的馬西時,就很用力地從後面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阿爾貝托,你失戀了嗎?」
馬西回過頭瞪著他:「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們降級了嗎?」高崢依然笑著反問,聽他的口氣就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件事情一樣。
馬西看著他不說話。
高崢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那是一線隊的問題,關我們預備隊什麼事?」
不得不說,高崢在更衣室里說的這番話,聽起來還是有些「驚世駭俗」的,所以他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在大家的心中,無論是一線隊還是預備隊,或者是青年隊、少年隊,都隸屬於桑普多利亞足球俱樂部。
大家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當他們聽見高崢竟然說「關我們預備隊什麼事兒」的時候,都很驚訝。
而高崢要的就是大家都被他吸引注意力,專心聽他說話的效果。
「高,我不喜歡你這麼說。」阿爾貝托·馬西罕見的沒有叫高崢「大魔王」,而是稱呼了他的姓。
這就像父母平時總是叫孩子的乳名,但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叫孩子全名,那就意味著孩子要倒霉了。
馬西當然不是高崢的爸爸,但他這麼說,配合嚴肅的語氣,也讓人可以聽得出來他的不滿。
高崢卻似乎完全聽不出來一樣,表情平靜,語氣也很平靜:「為什麼不喜歡?因為我侮辱了桑普多利亞?但讓球隊降級的又不是我。我們是預備隊啊,我們也不可能代替一線隊去打保級戰。你在沮喪什麼,阿爾貝托?馬上就是我們季後賽正賽的第一場比賽了,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你是打算踢一場就回家嗎?」
高崢這番話把馬西說愣了,也把更衣室里的其他人都說愣了。
桑普多利亞預備隊在四分之一決賽的對手是亞特蘭大預備隊。在義大利有兩個非常擅長培養年輕球員的俱樂部,而且這兩家俱樂部的球衣還都是藍黑間條衫,一個是國際米蘭,一個就是亞特蘭大。
對於桑普多利亞來說,這場四分之一決賽絕對不輕鬆。
確實沒有時間讓他們在這裡自怨自艾了。
高崢再次拍了拍馬西的肩膀,這次就沒那麼用力了:「桑普多利亞一線隊已經降級了,球迷們比我們可悲傷多了。但如果我們能夠在預備隊中為他們帶回一個冠軍的話,我想也許稍微可以沖淡一點他們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