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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拉塞爾來到美國之後,並沒有真的跟著自己父親做生意,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他還是喜歡足球,於是他在上大學之餘當上了一名少年足球隊的教練,不是那種職業球隊的少年隊,只是一個社區的少年隊,一群喜歡踢球的孩子們湊在一起,他成了這些人的教練,帶領他們練球,還帶領他們打比賽。
對於他的這份「工作」父親也採取了默許的態度。他總是如此寵愛自己的還在,從不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他的身上。
也正是因為有了在美國的這番經歷,他重新回到溫布爾登競技的時候,才能那麼快就得心應手起來。
他在美國呆了幾年,發現自己還是離不開足球之後,便乾脆向自己的父親提出了要回到倫敦去的打算。
這一次父親依然沒有反對他,而是任由他離開了。
正是因為父親每次都縱容自己,接受自己做出的選擇,所以當聽說父親車禍昏迷之後,拉塞爾才會覺得那麼愧疚。他其實並沒有對自己的父親付出多少愛,是父親一直在付出,那種付出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無私的愛。
自己又做了什麼呢?
自從自己的兒子成了溫布爾登競技的教練以來,父親關注溫布爾登競技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在父子倆地電話中,溫布爾登競技逐漸成了兩個人話題的焦點。
後來父親也受到兒子的影響,成了一名不算鐵桿的溫布爾登競技球迷了。拉塞爾成為溫布爾登競技主教練之後,父親還專門打電話過來鼓勵他。
現在哪怕自己的父親已經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拉塞爾也還要和他繼續這種有關溫布爾登競技的談話。
拉塞爾剛到美國的時候,每天都還在盼望著奇蹟出現,比如當他來到醫院病房的時候,希望一抬頭就能夠看到父親正凝視著自己。或者是聽到他微弱地呼喊著自己的聲音。
後來發現這是痴心妄想,醫生說要想讓植物人甦醒過來的話,也許經常和他說話是一種辦法。於是他乾脆每天和爸爸聊天,說說自己,說說媽媽,當然了,說得最多的還是溫布爾登競技的事情。
溫布爾登競技贏球了,或者輸球了,都會告訴自己的父親。就連溫布爾登競技打入附加賽了這種事情,他也沒落下。在激動完了之後,用興奮的語調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到後來他已經不指望通過這種方式來喚醒自己的父親了,這純粹是一種習慣了。
拉塞爾從手機上看完了近台南的新聞之後,退出網絡,然後依照慣例對躺在床上的父親講述自己在網絡上的見聞,所了解到的有關溫布爾登競技的最新資訊。
「……楚在溫布爾登做的很不錯,有些時候我甚至都覺得就算我回去了恐怕也沒有什麼用了……換位想一下,如果我在他的位置,我未必能夠做到他那樣的成績……」
這個問題拉塞爾自己早就思考過了,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這麼說的。
球隊在上半賽季賽丟掉了太多的分數,如果還想要順利升級的話,下半賽季就必須拿到足夠多的分數,要怎麼拿?楚中天的搶分計劃讓拉塞爾看的心驚肉跳,他必須承認這是一種冒險,他不是那種喜歡冒險的主教練,所以這種冒險在他這裡是可能出現的。但當時的情況如果不冒險的話,還有這之後的升級附加賽資格嗎?很可能沒有。除了冒這個險,楚中天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楚中天做出這種決定的魄力,讓拉塞爾自愧弗如。
他有時候都在考慮自己是否還有必要回到溫布爾登競技去了,楚在那裡做主教練做的不是挺好的嗎?再一次證明了艾爾文·斯通菲爾德的眼光。
自己回去的話未必能夠比楚做的更好。反正這裡還需要自己,父親沒有醒來,媽媽一個人也需要他的陪伴……
「……楚真是一個天才,踢球的時候他比誰都優秀,臨時被選為主教練,也表現的不負眾望……我覺得他完全可以代替我繼續執教溫布爾登競技了,你說是不是,爸爸?」
他習慣性地問了一句,往常他都得不到回答,他也只是頓了一下就會繼續自說自話。
但是這一次情況稍有不同。
他在問完之後突然發現耳邊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他猛地抬起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在顫抖的父親的手他愣了足足三秒鐘,才反應過來,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沖了出去。
「醫生醫生醫生——」
……
楚中天想起來這個星期自己還沒有給拉塞爾打過電話,球隊在備戰附加賽了,他總得和自己的好朋友說一聲吧,哪怕他幾乎已經肯定回不來了。
但是打過去那邊電話是通的卻沒有人接,他一開始以為是時差,但是很快發現時差不是問題,自己和拉塞爾又不是第一次通電話了,還能不知道什麼時間打可以避免時差得到影響嗎?
他又打了幾次,都是這樣的,於是選擇了放棄。
也許拉塞爾有什麼事情忙去了沒聽到呢?
……
拉塞爾確實很忙,本來挺寬敞的病房裡如今擠滿了人——醫生、護士,他還有他的媽媽,都擠在病房裡。
護士和醫生圍在病床旁,一邊檢查著病人的身體,一邊在密切留意著監視器上的各項數據。
媽媽依靠在拉賽爾的肩頭,緊攥著他的手,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的看向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