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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累得像條狗一樣,卻一無所獲。
不甘心的徐曉迪轉身離開了,在往回走的路上他看到了好幾個中國人,職業記者的觀察力是很敏銳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那些人不是旅遊者,而是他的同行。
看樣子,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看到了昨晚上的那期節目了啊……
那麼不知道國內是不是也知道這個消息了呢?
不行!
徐曉迪猛地站住了腳步,有一個與他擦肩而過的中國人回頭望了他一眼,眼中透著很明顯的疑惑和戒備。
對那個姓楚的爭奪戰已經打響了!
徐曉迪攥起拳頭。
自己怎麼能夠就這樣回去呢?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他找到!掘地三尺也好,地毯式搜查也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也好,總之,一定要搶在那些同行們之前把他找到!
徐曉迪在倫敦渾渾噩噩地呆了兩年半,終於第一次找到了一個明確的目標。這是他最後一搏,如果不成功就只能等待著倫敦記者站被取消的命令,然後收拾好行李回國,或許回國之後迎接他的將是一份冷冰冰的解聘通知。
這樣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橫空出現的留學生楚中天就是他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要抓住抓牢!
徐曉迪不能預知未來,但是他卻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成功拿到有關這件事情有關那個人的獨家報導,自己的命運將會被改變……最起碼他不用再呆在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無限期停刊的毫無前途的《世紀新體育》裡面。
想到這裡,徐曉迪緊了緊身上挎包,邁步跑了起來。他的目標是前方街角處的一座書報亭,那裡身穿著各種報紙馬甲的工人正在送報紙,在那裡一定能夠找到有關楚中天的報導,英格蘭同行們一定比他知道得多,或許能夠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呢?
書報亭的老闆正在將那些報導了昨天足總杯比賽的報紙挑出來,然後翻到有溫布爾登競技的那一版,放在最醒目的地方,一方面藉此來招攬顧客,另外一方面也是一種得意地炫耀。
所以徐曉迪很輕易就從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份報紙——最新一期的《太陽報》的周日版《世界新聞報》他們很會吸引讀者的眼球,也很會討好他們的目標群體。比如今天他們的目標讀者一定是溫布爾登競技的球迷,以及那些支持同情弱者,喜歡看到屠龍傳說再次上演的讀者們,於是在體育版的首頁有半版都是幾幅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幅照片是屬於楚中天的。是他在賽後獲得當場最佳後捧著香檳照相的樣子。在周圍分散著四張其他照片:凱文·庫珀打進第一球那瞬間的照片;楚中天被裡奧庫克擊破眉骨血流滿面的照片,紅彤彤的鮮血流了他半張臉,看起來觸目驚心,很是吸引人眼球;楚中天和萊格特伍德在空中爭頂的照片,此時足球已經在球門裡了;第四張就是比賽結束之後溫布爾登競技球員們瘋狂慶祝勝利的照片了。
四張小照片就幾乎把這場比賽完全說清楚了,而它們簇擁著的則是那張楚中天獲得本場最佳的大照片。
看著一張中國面孔出現在英格蘭的報紙上,徐曉迪竟然有些無法抑制的激動——這是我們中國人啊……不是華裔,不是混血兒,是純種的中國人,自己人!
他扔下三十便士的硬幣,拿起報紙仔細端詳著這張已經被他牢記在腦海中的臉。他覺得自己甚至比李鐵拿了一場英超比賽的最佳還激動,或許是因為這個人本來默默無聞,突然出現,讓他又驚又喜?
徐曉迪重新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開始看起正文來。
他沒有在那些對楚中天的吹捧上多停留目光,而是直接找起他要的東西來了……楚中天的年齡、在溫布爾登競技踢球的經歷,以及他平時的學習生活。
很快他就在裡面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平時這位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在溫布爾登藝術學校上學,放學之後則在一家名為『溫布爾人』的酒吧里打工……」
就是這個!
徐曉迪抑制住了叫一聲「YES」的衝動,將報紙揣上去找電話亭。
這一次他要打電話去問這家溫布爾人酒吧的詳細地址,然後殺上門去!
……
當眾多媒體都在鋪天蓋地報導昨天那場驚人的足總杯比賽的時候,《溫布爾登晚報》的編輯部里卻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列印了各式各樣新聞稿件的紙張,所有的抽屜都被拉開,連廢紙簍里那些被切碎了的紙屑都被翻了出來,倒在地上。
所有的編輯和記者都在地上垃圾堆一樣的紙屑中翻找著他們的目標。
報社的總編阿科爾非特力先生正站在仿佛是被賊來過一樣的辦公大廳中央,吼道:「找!一定要給我找出來!」
他看了看那些老老實實蹲在地上和抽屜前幹活的編輯記者們,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當關門的聲音響起來之後,辦公大廳中才有了一點和翻紙張不同的聲音。
「媽的!」
一名編輯小聲罵道。他正蹲在一個廢紙簍裡面翻找著其中一切帶字的紙張。可是這裡面還不止有這些東西……「他媽的這是誰搏了鼻涕的拿稿子擦啊?」
「見鬼……」
另外一名蹲在他旁邊的編輯也在抱怨,「我們是責任編輯,不是責任清潔工……那個該死的非特力搞出來的事情,現在要我們給他擦屁股,我干他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