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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對不起,謝謝你了。」
楊洋說道。他也很清楚今天這場比賽的慘敗是球隊實力不濟,但是楚中天卻是最賣力的一個人。雖然那些隊友對楚中天冷嘲熱諷的,可自己依然要道聲謝,人家放棄了兩個小時的打工賺錢時間來幫忙,卻在最後成了場下那些觀眾以及自己隊友的笑柄,自己不說一聲謝謝和對不起的話,實在有愧。楚中天家裡的經濟情況不是很好,他總是在忙於打工,兩個小時能讓他賺九英鎊,現在卻用來陪他們在球場上丟人了。
這場比賽讓他也很丟臉,可他沒辦法,誰讓自己實力不如人呢?楚中天已經是全隊表現最好的一個人了,但是只虎難敵群狼,他一個人再出色有什麼用?更何況他只是一個負責防守的後腰。
楚中天聽到他這麼說,返身回來,從楊洋手中拿走了自己剛剛塞給他的球衣:「衣服和鞋子我會刷洗乾淨再還給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開了。他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再多說什麼。
楚中天走了,那些隊友們也走了,這裡就剩楊洋一個人,他蹲下來收拾自己的東西,也準備回去了。
「咦,人都走完了?」
一個有些失望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
楊洋扭回頭看過去,發現來者竟是老熟人——艾米麗·斯坦。
楊洋和艾米麗是老相識了,因為艾米麗是學生會的委員,而楊洋作為中國留學生代表,自然經常打交道。他連忙站起來詢問:「你找人嗎,艾米麗?」
「啊,楊。是的,我在找人……」
和楊洋打完招呼,艾米麗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球場聳聳肩。
「你找誰?如果是我們的球員,我都認識。」
「那個……6號,你們的6號球員。我從沒見過他,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艾米麗攤開手道。
楊洋笑了起來:「你找楚中天啊,真不巧,他已經離開了。到了九月份就算是我們學校的正式學生了,他剛上完預科。」
艾米麗有點失望,她聳了聳肩。
「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艾米麗。或許我能為你轉告。」
楊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嗯……其實也沒什麼事。」
艾米麗搖搖頭,「既然他不在,那我也走了。再見,楊。」
「再見,艾米麗。」
楊洋看著艾米麗遠去的背影,推了推眼鏡。他知道艾米麗是一個狂熱的球迷,但是這和楚中天有什麼關係呢?
在他身後的天空中,天色漸暗,已經能夠看得見白色的月亮和若隱若現的星辰了。
艾米麗絕對想不到自己可以那麼快就又見到那個6號,距離那場比賽僅僅過了一天。
當她抱著滿載晚餐的紙袋沿著人行道緩緩步行回家的時候,從街頭拐角處衝過來反背背包的黑髮男孩。伴隨著他的身影的,是一聲慘呼:「我說過我不是小偷了!我靠!」
那個人張牙舞爪地從艾米麗身邊狂奔而過,雖然只是一瞥,艾米麗確定那個男孩就是昨天在球場上的6號!因為跑步姿勢完全一模一樣……
她剛想轉身叫:「餵……」
卻被兩聲狗吠給壓了下去。
緊跟著男孩從自己身邊衝過去的是兩條拖著滿嘴哈喇子,不停狂吠的鬥牛犬。
「每次都追!家裡養狗都不拴的嗎?媽的!」
「汪汪!」
回答他的是兩聲狗叫。
在人和狗的叫聲中,一人兩狗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有些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艾米麗轉過身來發現前方是一家人的院門,門口立著一個郵箱。郵箱的門沒有蓋好,上面還夾著一張花花綠綠的紙,在黃昏的風中不停搖曳。
艾米麗走上去輕輕抽出那張紙,發現是一張中式快餐店的GG傳單。那上面有快餐店的店名和電話號碼,還有詳細地址,以及簡單的手繪風格地圖表明這間店在什麼地方。
……
當楚中天氣喘吁吁地背著空背包回到「麥克中國」(McChina)快餐店的時候,天色還沒暗下來,店堂中自然也沒客人。
將手中的空背包放到吧檯上,和老闆打了聲招呼,楚中天再次出門,他得趕去下一個打工地點的。
他現在同時打兩份工。一份就是為這家中式快餐店派單,那是一種招攬生意的手段。將印著餐館菜名的單子塞到住戶們的家中,如果他們有需要,就會按照那上面的電話號碼打過來訂餐。
另外一份則是在一間酒吧里做酒保。
臨走的時候店裡的夥計沖他高喊:「又被狗攆了啊,楚中天?」
楚中天對這位幸災樂禍的老兄樹了個中指,背後就響起了一群人的嬉笑聲。
……
頓斯(Dons)酒吧坐落在兩條街的交匯處,位於一個十字路口。它的大門朝東開,沿著那個方向再走過三條街,就是一座簡陋的小球場。這座小球場雖然簡陋,而且已經荒廢多時,有人甚至在那裡養馬,但在溫布爾登足球迷心目中的地位,依然是神聖且崇高的。
那座小球場叫「普勞巷」(Plough_Lane)是現在征戰英甲聯賽(後來的英冠聯賽)的溫布爾登足球俱樂部的前主場。在這座球場中,溫布爾登球迷們有著很多非常美好的回憶。
「頓斯」是溫布爾登球迷們的自稱,從這個名字上也能夠看得出來,這間酒吧是什麼樣的酒吧了。沒錯,這是一家溫布爾登的球迷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