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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勝看著那些難掩得色的記者們,在心裡哼了一聲。
不過既然是演員,那就得把戲做足。
他不介意這些記者現在看不起他。
因為很快他就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他聳聳肩:「這是秘密,無可奉告。」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
「哈,我建議你們一會兒問阿拉貢內斯,問他要怎麼贏得決賽,你猜他會怎麼回答你們?」
有些記者的臉色就不好看起來。
畢竟阿拉貢內斯和媒體緊張的關係不是秘密,和常勝一樣,呵拉貢內斯在媒體界中的仇人可不少。
常勝分明是在諷刺媒體們和阿拉貢內斯的關係。
賽前的新聞發布會,最終不歡而散。
只留下了常勝嘴硬的形象。
……
在喬納森·梅希亞的房間裡,窗簾拉開,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照在床上,以及床上所躺之人蒼白的臉上。
他的臉已經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了。
躺在床上無神地望向天花板。
而他的父母則坐在他的旁邊。
媽媽臉上帶著淚痕,向對面的丈夫搖了搖頭。
正在念著報紙的父親停了下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好像失去了意識的喬納森·梅希亞卻緩慢地舉起了靠自己父親那邊的手臂,示意他的爸爸繼續讀下去。
做父親的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開始念報紙上有關國王杯決賽的各種報導。
在他的身邊,已經堆了散落了一攤報紙,另外一邊則是一疊堆疊的很整齊的報紙,顯然是還沒讀過的。
夏日的午後,屋內只有男人低沉的誦讀聲,以及女人的綴泣。
喬納森·梅希亞躺在床上,雙眼失神地盯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天堂的穹頂一般。
自從上次常勝來看過他之後,他的身體急劇惡化。
如果是沒有和常勝認識之前的他,可能早就已經離開這個短暫停留過的世界了。
可是現在,有一口氣在他的胸中憋著,他不肯把這口氣泄了。
因為他還沒有看到奇蹟的誕生……
這幾日,有些時候會發燒,迷迷糊糊的,已經不能夠自己看報紙了。
所以他要自己的父母輪流念給自己聽。
就像他以前那樣,關注一場比賽從賽前雙方的動向就開始了。
往往他都會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將比賽分析的八九不離十。
這是他看比賽的習慣,他還無法成為教練,但這不妨礙他開始訓練自己。
他在朝著一個合格的教練努力,他真的很有做教練的天賦,他確實有很大的機會成為一名合格的主教練,如果沒有這場該死的白血病的話……
父親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他輕輕嘆了口氣——但沒有人聽到了,這聲嘆氣只存在於他的腦海中——他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不用聽,他都知道媒體上寫的都是些什麼。
無非就是各種不看好赫塔費。
其實他們的理由喬納森自己背都背得出來。
因為這些媒體分析出來的東西和自己所分析出來的東西都差不多。
對於赫塔費來說,這場決賽確實很難踢。
不利因素太多了。
從戰術上來說,從雙方球員實力對比上來說,甚至包括決賽的舉辦地皮斯胡安球場對赫塔費也很不友好……
這麼多不利因素,基本上就是穩輸的局面。
而赫塔費自己的表現似乎也印證了大家的猜測。
他們對媒體關閉了訓練基地的大門,記者們根本拍不到他們的訓練,於是坊間流言四起。
說什麼的都有,而且都不怎麼好聽。
很多人都認定,常勝這麼做是因為他畏懼了。
一向高調的常勝這次也出人意料的低調沉默了下去,就跟消失了一樣。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他自己都知道了問題很棘手吧?
按理說媒體上說的那些話都是對的,是和他分析出來的結果一致的。
可為什麼,當他看到媒體上一邊倒全都是不看好赫塔費的報導時,他的心裡卻隱隱有怒氣呢?尤其是那些媒體嘲笑常勝裝聾作啞,內心虛弱,外強中乾時,他就更憤怒了。
好像媒體們嘲笑的不是常勝,嘲笑的是他一樣。
這種情緒讓他的心情很糟糕。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另外一件讓他感覺糟糕的事情就是,他可以很明顯地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走向盡頭。
他知道那一天終於是要來了。
但是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就像是剛剛知道自己得了這病一樣,非常不甘心。
他不想死。
他真的真的很不想死。
可認識常勝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抱著等死的態度,甚至巴不得早點解脫。
現在他卻不這麼想了。
因為他還沒有看到奇蹟誕生呢……
他說了要給自己看一場奇蹟的……
他說他說到做到,自己可不能連這個故事的結尾都沒看到就離開……
喬納森覺得自己的眼皮子有些重,他很困,困的不得了,很想就這樣睡過去。
如果這麼睡過去的話,疼痛就感覺不到了,腦袋也不會再昏昏沉沉的,不會咳嗽,不會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