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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常勝站在了俱樂部主席的辦公室里,面對主席弗朗西斯科·弗洛雷斯,以及俱樂部的經理維森特。
……
「我想你願意對我解釋一下這一切,不是嗎?」弗洛雷斯的臉色很嚴峻,沒有了第一次見到常勝時那種輕鬆的表情。戈爾卡對於赫塔費來說意味著什麼,他這個俱樂部主席非常清楚,就算他再怎麼欣賞眼前這個中國人,此時臉色也好看不起來。
旁邊坐著的維森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大有如果常勝不給出一個讓他們滿意的答覆,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常勝當然要解釋了,而且還要解釋清楚,他可不想丟掉這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沒做錯,那憑什麼走人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那個天才呢?
於是他開始給主席先生和經理講述昨天在訓練場發生的一切。從戈爾卡訓練遲到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了戈爾卡在比賽中大聲辱罵自己的隊友,還打算動手毆打上來主持正義的隊友。
在常勝的講述中,弗洛雷斯的臉色幾度變化。聽完了講述之後,他陷入了沉默。
他是知道里奧斯對戈爾卡的溺愛,不過因為里奧斯拍著胸脯向他保證戈爾卡一定會有大出息,他是赫塔費十年一出的天才,如果能夠為赫塔費成年隊效力,一定會成為赫塔費的希望。
所以他才默許了里奧斯對戈爾卡的縱容。
但沒想到戈爾卡已經被慣成了這副樣子……
但就算被慣成了這個樣子,戈爾卡也是赫塔費的天才,不能夠輕易被放棄。
他重新抬起頭來,看著常勝:「天才總是得有一些特權的,你不能要求鋼琴家親自去抬鋼琴,不是嗎?」
「是的。」常勝點點頭,承認主席先生說的對,「但他不是鋼琴家。」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維森特·莫斯科多終於坐不住了,他盯著常勝:「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不是鋼琴家?」
弗洛雷斯見莫斯科多說出了他想說的話,也不吭聲了,只不過在語氣上,維森特有些不夠友好,但這種細枝末節在「戈爾卡是不是天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承認他有天賦,但是有天賦不代表就是天才,經理先生。世界上有天賦的人很多,可最終成功的人呢?屈指可數。戈爾卡的技術和意識都還不錯,超出了不少同齡人。但是他有一個致命缺陷,讓我敢肯定他未來絕對成不了大氣!」
常勝說的非常堅決,他當然敢這麼說,因為在日後他壓根兒就沒聽說過一個叫做「戈爾卡·阿隆索·巴塞爾」的球員,連稍微有點名氣的都沒聽說過,更不要說是巨星了。
「什麼缺陷?」維森特追問道。
「他缺乏對抗意識,他的身體太柔弱了。身體可以鍛鍊,可是他的心鍛鍊不起來。或者說他已經失去了被鍛鍊起來的機會。我的前任,也就是那個什麼里奧斯將他視為溫室里的花朵,捧在手掌心中怕掉了,含在嘴裡又怕化了,給予他諸多特權,甚至在訓練中,其他球員如果對戈爾卡的動作稍稍大了一點,都會被裡奧斯訓斥。在青年隊的比賽中或許還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當他真正進入職業球員的層次,進入一線隊,他將要面臨的競爭是現在百倍!我就不說他這樣的軟腳蝦去了職業聯賽會有什麼表現了,就說他在球隊內部的競爭中,都會處於下風。他不可能靠里奧斯一輩子,一線隊的那些球員也不會像十六七歲的孩子那樣,聽信一個教練的安排,對他腳下留情。到時候連在球隊內部都無法脫穎而出,他又有什麼資格成為代表赫塔費的天才呢……」
弗洛雷斯靜靜地聽著常勝的長篇大論,他沒有出口打斷也沒有提問。
因為他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是啊,里奧斯那麼溺愛戈爾卡,最終培養出來的究竟是一個可以讓赫塔費驕傲的天才巨星呢?還是一個不堪一擊的紙老虎?
不過維森特·莫斯科多有不同意見,他打斷了常勝的話:「他畢竟還年輕,他需要時間來慢慢成長……」
常勝對經理可不是很客氣:「他已經快十八歲了,我認為如果真的是天才的話,這個年紀已經算是大齡了。等他慢慢成長到什麼時候去?赫塔菲能夠等得了嗎?另外他還缺乏對自己隊友的尊重,缺乏對教練的尊重,缺乏對足球這項運動最基本的尊重——他訓練想遲到就遲到,想走神就走神,只需要在比賽中進個球,什麼問題都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人,我不相信他會在足球上取得成功!甚至他就是去撿破爛,我也不相信他能養活自己!」常勝說得很嚴重,可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身為一個打算靠足球吃飯的准職業球員,在訓練中三心二意,將訓練視為兒戲,最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讓常勝怎麼能夠相信他會一飛沖天,名震天下?
雖然赫塔費的球迷很看好他,但是在常勝看來,那不過是受到了媒體宣傳的欺騙而已。至於媒體又是受了誰的欺騙呢?矛頭指向了已經離開了球隊的里奧斯。
里奧斯看人的眼光和訓練球員的能力以及理念都有問題,也難怪常勝沒有在日後的一線教練中聽到這個名字。
看來每個人的命運雖然充滿了偶然的因素,但總歸是有一些必然因素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性格決定命運,就是這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