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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吧。”正埋頭於數字中,頭頂有人說。
我抬頭,一開始都沒認出來人是誰。儘管他一襲白衣勝雪,長得那樣英俊又妖孽,那雙眼睛散發著熠熠的神采,我還是怔怔愣了會兒,才認出來人,“公羊瀟灑!”
“就不能叫我一聲表哥嗎?”他連嘆氣的樣子都那麼優雅。
不知為什麼。我想起一句話:別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何況,嚴格說他應該算我的堂兄吧?雖然我們都出了五服了。畢竟全姓公羊。
“你怎麼來了?”我坐著不動,抬頭問他。
這次賑災活動,他沒有報名。其實我理解,因為他身子不大好,再到cháo濕的地方來,恐怕會雪上加霜。況且。災區往往意味著疫區,有道是大災之後有大疫嘛。因此。身體素質差的不應該來。儘管我們早防著這一點,阿邦天天忙碌的就是防疫工作。
另一方面。他快成親了,他爹一字並肩王大約也不放他出來。
想到這兒,我心如針刺。還好,沒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因為這些日子太忙太累了,感情的痛苦反she到身體上,麻木了許多。
“哎呀,好大的黑眼圈。”他不回答我,而是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凝視我。
皮膚的觸碰,令我感覺下巴要著火了。況且這動作很**,半點不莊重。我連忙站起,順便閃開他這個動作,往四周一看,也不知他哪那麼大本事,我的“暗衛”們不見了。而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占了一間屋子辦公,此時除他之外,再無第三個人。
“我樣子很糟糕?”見他不停的望我,我拘謹了起來,上下打量自己。
“嗯。”他點頭,“瘦了,睡眠不足,眼下發青,頭髮都亂了。”
因為我很有預見性的躲開,他沒有摸到我的頭,手在半空停了會兒,終究緩緩落下,“紛紛,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我哆嗦了一下,不是噁心,就是身上發麻,“你說話注意點,我不想和你吵架。”
“為什麼我真心的話,你就不信呢。”他似乎是煩惱的皺皺眉,下一刻卻展開,“你不想跟我吵架,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關係親近許多。”
“我是累的得沒力氣。”我連忙擺出一幅你離我遠點的態度,“我不管你為什麼開始沒報名參加賑災,現在又跑過來。但,算我求你了,別來吵我,我一大堆事沒做,還都是要命的事!”
他沒有離我遠點,反而更近了,兩步就繞過桌子,把我打橫抱起。在我還沒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就來了個公主抱。然後在我還沒考慮要不要掙扎的時候說,“你去睡一會兒,我幫你做。”
“不行!你也不行!”前面是說我不能放下工作去睡覺,後面是怕他不會做帳目。
“行。我也行。”他回答,對我少見的強勢,把我直接放在平時我休息的小短塌上,按著我,不許我動。
我怕掙扎的話,他又會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只好暫時安靜一下。哪想到頭一挨那個不怎麼舒服的竹枕,一下子就進入了夢想。後來回想,大概在我躺下的過程中,就已經睡著了。
我實在是太累了,記帳是很費腦子的,再加上我精神壓力巨大的緣故。
等我醒來,屋裡已經點了燈。從窗子上看,雨還在下,只是小多了,但天上無月,只有水光反she進來。
我先是舒服的又閉了下眼,仿佛一輩子沒這麼睡過了。但馬上我驚醒,騰的坐起來。我一刻不停,還做不完工作呢,何況我足足睡了一天。我記得見到公羊瀟灑時,才辰時中(上午八點),現在看樣子至少要戌時中(晚上八點)。整整十二個小時,六個時辰,得落下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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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未完待續)
☆、第一二六章一言為定
我一骨碌爬起來,因為起得太猛,差點又摔回去,幸好有一隻手攔在我腰上,我這才站穩。
回頭一看,“怎麼又是你!”
“什麼叫‘又’?我根本沒走好嗎?”公羊瀟灑說得自然,好像我們關係很好的樣子,“我若走了,你積壓了這麼多事要怎麼辦?誰幫你做?”
我怔住,四處環顧,驚喜的發現桌子和旁邊堆放帳冊的地方都乾乾淨淨的。甚至,臨窗的小桌上,還擺了飯菜,上面用沙罩攏住,有淡淡的肉香傳來。
我的肚子立即咕的一聲叫。
我餓了,因為沒時間吃飯。就算吃飯,也沒什麼好吃的。來的時候我嚴正聲明,不准給我特意做飯,在救災中,人人從簡,我不能開特例,不能給人添麻煩。說這話時,我表現得非常嚴厲,聲稱誰敢違反,我立即上報給父皇。所以,下面的人就照做了。
我沒抱怨,也並非只是說說而已。可是,吃慣了精緻美食,如今真不習慣,差不多頓頓就半飽吧。我沒告訴別人這話,包括阿邦和小武在內,但此時聞到香氣,我知道自己要饞死了。
“來,先吃點東西。”公羊瀟灑拉著我到飯桌邊,“放心,沒麻煩當地官府一丁點,是我自己帶的吃食,還有廚子,只用了他們的廚房而已。吃吧,多吃點,給阿邦和小武留了。”
我真想整個人趴桌子上,抱著紅燒蹄髈和醬羊肉打滾啊,居然還有軟炸蝦仁,我今生的至愛啊。但我終於戰勝了心中的貪吃魔。先問,“那些帳冊呢?”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沒有被純粹的引誘。
“全做好了,耽誤不了事。”公羊瀟灑說得輕鬆。
我驚得張大嘴,“全……全做好了!我堆了至少三天的事。你半天就做好了?”
“還是不信我嗎?”他斜我一眼。咦,怎麼如此風情萬種?
但,我信他。他說做好,就不會糊弄我。這個人看起來吊兒郎當,實際上是非常嚴謹負責的。而自從我對他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也不知怎麼。我非常確認他不會騙我。
可是,這樣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我帶了五個帳房來。”他伸出手掌,比出五個指頭,“都是我的人,不是我們親王府的人。你明白其中的區別吧?”
我點頭。
為他做事的,就不會坑害我,也不會辜負於朝廷。
“救災呢,不僅是要物質豐富,人手眾多,管理明確,還需要專業人才知道嗎?”他哄著我,“事事自己做。不是累死嗎?我的人全是經驗豐富的,還有我看著,錯不了。你先吃東西吧。下午看你睡覺的樣子,肯定是累得不行了。”
我臉發燒,心想睡覺的樣子也給他看去了。我睡相很不好的,丟人現眼啊。
但,工作的事一放下來,肚子的事就是首位的。我顧不得別的。坐下就吃。我從小錦衣玉食,從來不知道普通的菜色也美味成這樣的。
公羊瀟灑看樣子也沒吃飯。就坐在對面陪我吃,並不多說話。等我酒足飯飽。他從袖子中抽了精緻的絲帕,一手抬想我的下巴,一手給我擦唇角,肯定是我吃相太差,沾到臉上了。
我不喜歡他對我親近,尤其是肢體上的,這會讓我平靜的心再起波瀾。於是,我搶下了帕子,自己使勁又隨便的擦了幾下,樣子粗魯得很,看得公羊瀟灑彎起唇角。
“看什麼看?沒見過啊。”我粗聲粗氣的。
我能說嗎?到現在我才發覺,他來了,我真的很高興。有人站在我身後,我感覺很安全溫暖,再沒有那種慌張,生怕自己做不好,會辜負我父皇和百姓信任的感覺。
“你吃這麼多,別積了食,到外頭轉轉吧?”他提議。
我立即點頭。
環境大一些,開放一些,總勝於在昏暗的小屋子裡獨處。都說燈下看美人,但燈下看美男也很要命的。朦朧美,總是會令人做出不理智的事。
雨,差不多停了。只微微的夏日涼風,吹拂著若有若無的雨絲,沾在我的臉上、發上。
他撐著油紙傘,但對雨絲沒什麼用,只聊勝於無。
我們沿著黑暗的小巷走著,那些暗衛中的幾名,穿房越脊,遠遠跟著。這一片是官衙和一些民居,多住的是富人,到了晚上特別安靜。遠處,卻燈火閃閃,那是安置災民的地方,一天到晚都是喧鬧的。我們在這頭,有一種模糊的、被隔絕的感覺。
“之前我留在京中,是有事要做。”他忽然開口,“做完了,就來幫你。你跑到災區來,我也是不能放心的。”
“你不是要在家籌備……”我住了嘴,成親二字就沒說出口。
他應該聽得懂,卻沒回話,也不知想些什麼。
“你成親那天,想要什麼禮物?”我故意問。因為好多事隱藏在心裡,假裝它不存在,那是不對的。該來的終究會來,時間不會因某人的意願而停止。與其到時候受不了,不如大方揭開傷口。早晚,會傷愈的吧?哪怕留下深深的傷疤,永遠也消除不了。
“紛紛,答應我。”他突然停下,一手撐傘,另一手拉起我的手,“答應我,我成親那天一定要來。無論怎麼樣,你一定要來。答應我,紛紛,答應我!”
他顯得有點焦慮,神情又認真,又急切,仿佛我若不答應,他就死不瞑目似的。見到他這樣,我連呼吸都痛起來,情不自禁的點頭,“好,我答應你,一定會來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聽到我的承諾,他臉上露出笑容,哪怕是環境黑暗,也似有陽光透過陰雲。他的手掌暖而不燙,笑容就像水墨畫一般,暈染在我的視線中,記憶里,優美而雋永。
我們就這樣站著,似乎無形的雨絲把我們捆綁在了一處。我們互相凝望,忘記時間、空間和現實,我甚至忘記抽回我的手,真是千言萬語,不做一言卻彼此深知。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才恍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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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第一更。(未完待續)
☆、第一二七章可有心上人?
我轉頭,就見顧荒城和曹遠芳一起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