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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竟分外溫柔,有著安撫人心的巨大力量。好像在說:不要責備自己,你已經做得足夠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抬頭。
他向前走了一步。
本來,他就站在鮫紗珍珠帳外了。這一步,令他的身體與帳子貼在一起。紗帳,輕薄而軟順,此時貼在他身體上,就像……就像他隔著那層紗,輕輕擁抱著我。儘管還有相當一段的距離,我卻忽然侷促,情不自禁又往床里縮。
不得不說。我害怕他的接近。
“你想說什麼?”我儘量平靜而威嚴地問。但任誰都聽得出,我的情緒已經平復了。甚至。我聽到小武輕輕舒了一口氣。
“我想說,我們闖進來。故然有不對的地方。”公羊瀟灑緩緩的道,“但,卻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若為此惹得你生氣,請你原諒。”
“那就給我個理由。”
“我們懷疑有刺客。”公羊瀟灑言簡意賅。
我嚇了一跳,不是曹遠芳被人看到了吧?怪不得趙關剛才問起那聲異響……不不,那不成為硬闖的理由,哪有因為一點點的懷疑就如此無禮的?難道,是我沒藏好人,曹遠芳從屏風後露了出來?
下意識的,我看向帳外。雖然從裡面看會比較清楚,但屏風那邊也有點遠,看不到細節之處。想想,也不對啊,如果是那樣,公羊瀟灑一定會幫我掩飾過去,而不是撲過來。
呸呸呸!是阿邦和小武會幫我,怎麼會想到是公羊瀟灑?我甩甩頭,一定是腦子壞了,被最近連番的事情搞到大腦當機,小腦斷電。話說今年流年不利,壞事一件接一件,應該讓道德真人給畫個符什麼的……
在這種時刻,我居然神遊物外,幸好公羊瀟灑動了動,似乎是傾過頭來,探向我,面部五官印在紗帳上,似清晰起來。這令我登時想起了那個不是吻的吻,身上一熱,理智倒回來了。
“哪有什麼刺客!”我哼道,儘量冷艷高貴,“你們最好有證據,不然還是無法解釋。”
紗帳又是一動,因為是向兩側拉開的式樣,從中fèng處就伸出一隻手來。手掌很大,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拇指和食指間,捏著一塊布。黑的,方方正正,大小……正好當蒙面巾。
我恍然大悟,想起曹遠芳的裝扮來。
糙包美人穿的是夜行衣!國宴當天,她偷偷進宮就算了,居然還穿著夜行衣!這不就是當刺客的節奏麼?她能騙過侍衛,到底是多高的武功啊?或者就像打牌時,臭牌手氣會特別好一些,因為她一根筋,沒腦子,所以運氣特別好?曹家是給她吃什麼長大的啊!
“這能說明什麼?綠珠喜歡亂繡東西,說不定是從什麼東西上裁剪下來的布料而已。”我強詞奪理。事實上,我從小到大沒有一件黑色的衣服,我喜歡糖果色,所以,東宮之中色彩明麗,連地磚和家具上都沒有一絲黑。也所以,這塊黑布突兀極了。
“是不能說明什麼。”公羊瀟灑不反駁,手卻縮了回去。
也不知道怎麼的,我隱隱約約的有點失落。他的手像他的人,非常好看,我我我……純粹是對美的欣賞。
絕對絕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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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這是為巨額打賞的感謝加更,奉上!
謝謝。(未完待續)
☆、第五十九章誤會一場
“只是……”他卻話峰一轉,“我們結伴來東宮探望你時,發現外圍的宮女太監都反應遲鈍,很是讓人起疑。只不過因為沒有異狀,倒也沒讓人往心裡去。到了寢宮內,先是綠珠和紅拂不在,後來又聽到異響。當然,你做了解釋。本來,我們也相信了,直到齊太子這時發現了這塊蒙……布,你又沒有露面。考慮到有可能是刺客挾持你,然後逼你說自己沒事,好哄著我們離開。於是我們相互間以手勢商量了下,最後決定,寧願冒著得罪你的風險,也要闖進來看看。所以,我們是忠君這意,齊太子殿下更是好心。如果為此讓你不開心,我代表他們向你道歉。錯在我,不如你打我幾下,消消氣吧。”
前頭說得一本正經,後面又開起玩笑來。也正因為他這樣,氣氛又是一松,像是朋友間有了誤會,某人發脾氣,解釋開了,大家相逢一笑,根本不往心裡去似的。
反而,某人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了想,腦海中閃出畫面:我讓阿邦帶趙關參觀,他們要離開時,不僅耳朵長,眼睛還尖的趙關發現異常。那陣子詭異的靜默,是他們互相商量來著。最後五個人同時行動,就證明他們的意見相一致。
為此,我相信了這說辭。因為別人信不過,小武和阿邦我是絕對信任的。
可是,我怎麼就這麼大意,沒留神曹遠芳掉了蒙面巾?其實也不能怪我,她突然發現了我的身份,我慌了神是正常的。說到底,一切全是那個糙包美人的錯!穿夜行衣就夜行衣吧,半路上幹嗎摘掉面巾。還掉在地上沒發覺?難道,她當時是被我男名女身而驚的?
“紛紛,原諒我們吧。”公羊瀟灑又說。軟聲軟語,“男人間。就算衣衫不整,看一眼也沒關係啊。你不就是因為頭髮沒梳,模樣像個姑娘,損了太子的威風而生氣嗎?”
我心裡一跳,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他話中有話。偏偏,他說得極為自然。看不見他的臉,卻感覺到他的“真誠”。
而我腦子正混亂。又剛剛自責完,乾脆不再糾纏,順坡下驢的揮揮手,“好吧,是我太衝動了,先生、學長、同學們請原諒我。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因為我真的嚇了一跳,感覺受到了冒犯。你們,也要負上一點責任。”
不謙虛的講。這是我的一個大優點:我從不認為道歉是示弱,更不認為為君者不能道歉或者不能低頭。做人也好,做太子也罷。坦蕩磊落是我的惟一信條。而這事可大可小,我要堅持分辨出個子丑寅卯,就是太小氣。現在雖然火爆開頭,啞火結束有些丟人,到底沒有失了為君的風度,胸襟也顯得寬廣。最後,語氣撒嬌,誰敢再揪著問題不放?
“是嘛,大家誤會一場。”阿邦立即接口。
我連忙又客套兩句。看起來聽起來都穩穩噹噹,實際上如坐針氈。恨不得他們快點走。誰知道曹大小姐什麼時候醒過來?我武功不行,手勁上拿捏不准。不知道她能暈多久。
還好,趙關大方的也應承了兩句,阿邦就張羅著大家離開。果然,還是阿邦最知我心意。
倒是顧荒城,除了一句請罪的話,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讓人怪不放心的。
闖宮五人組一走,我立即從龍塌上蹦下來,撲到鮫紗珍珠帳外,四友圖大屏風後頭。
曹遠芳很配合,仍然昏……呃,睡中。
我蹲在她身邊,看著難得這麼老實的糙包美人,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又掐掐她的腰。瞄了會兒她的胸部,又低頭看看自己的。
這時候,我的表現充分證明我雖然扮男人這麼多年,但沒有發生性別錯亂。因為只有姑娘家才愛比來比去,比長相、比性格、比功課、比家世,將來還會比老公。也只有女孩子,在這種節骨眼兒還有如此閒心。
沒辦法,女性特點,荷爾蒙決定了男女看問題、看世界的角度不同。沒有正確不正確,就只是不同而已。
“腦容量值這麼低,容貌值卻這麼高,這科學嗎?”我自言自語,對老天很不服氣。
卻在這時,又聽到腳步聲,伴隨而來的,還有紅拂焦急的輕呼,“公……殿下!殿下,您在哪裡?您還好嗎?”顯然,進了內室卻看不到我人,急了。
其實,我是被大屏風遮擋住了身影。
“iamhere!”我來了串英文。別人或者不懂,但紅拂綠珠對我的怪裡怪氣已經習慣了多年,立即循聲而來。
“怎麼了?你們……出了什麼事?!”我站起來,本來想先責備一下她們,卻臨時改了口風。只因綠珠臉色蒼白,似乎站立不穩。紅拂則扶著她,手腕上有鮮紅的血跡。兩人都衣衫不整,行動間非常狼狽,顯然有意外狀況發生。
她們是我的秘密知情者,從小到大都認真守護著我,不會不知道我的寢宮內室是多麼重要的地方。只要我身在此地,她們從不會讓我落單。就連我睡覺,也必有一人值夜,就坐在外間的塌上,一邊做針線,一邊留意我有什麼需求。我不在宮中時,她們也必然輪流留守,有關我貼身的事務,全部親力親為,十年如一日。
所以,剛才我心裡是有些不高興的,因為她們今晚居然讓我獨守東宮。若不是她們玩乎職守,都不在我身邊,曹遠芳怎麼會撞破我的身份?那五個男人又怎麼會直闖進來?但現在看到紅拂和綠珠的樣子,我驀然明白她們是受了傷害,以致於趕不回我身邊。一念及此,哪還有責怪的意思,只剩下震怒和同情了。
“誰害你們如此的?告訴我,我給你們報仇!”我擰眉。
我這個人,極為護短,很多時候幫親不幫理。雖然顯得幼稚、不公平,但很有人情味。
綠珠憤然向地面一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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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出版時,要刪掉穿越情節,像這種冒洋文的情節,不知有米有保留。
實體書,我還沒來得信看呢。(未完待續)
☆、第六十章裝個夠本好了
接著,三言兩句向我匯報了造成如此局面的前因後果:紅拂把我從國宴上扶回來,侍候我喝了醒酒湯、換了衣服、然後回塌上小憩片刻。期間,我自以為清醒,其實是迷迷糊糊的,並沒看到綠珠其實一直在外間,用紅泥小火爐給我煮著從城外十二姑娘山上運來的御貢山泉,只等我醒來好沏茶用。
紅拂呢?注意到我在宴席上沒怎麼吃東西,酒倒喝了不少,怕我醒來後覺得餓,又怕我傷了胃,就去御廚房幫我熬粥,留綠珠守在外頭。那粥方子是藥膳類的,溫太醫的秘方,所以紅拂要親自煮。隨後,我在內間呼呼大睡,綠珠在外頭守著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