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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明天還要上課。”我生硬的結束話題,大步離開。
沿著走廊走了好半天,我還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令我如芒刺在背,最後不管不顧的跑起來。愛笑就笑吧,反正我一敗塗地。皇族事業、美好的初戀,一切的一切。
學工日是逢五開課,上午依然是照課程表學習,中午吃了飯就各去各的地方。
紡織組本來就安排得人少,加上裝病的,自殘的、家裡突然死了親戚、痛失愛寵的,以及一大堆奇奇怪怪理由請假的,就剩下三個人:我,外號木頭的古代憤青,還有一個熟人,是早戀事件中的吳軍卓。
同學們都笑我們,但外皮是男,內陷是女的本太子殿下很坦然,倒還真贏得了一些讚賞的目光。什麼叫榮辱不驚?什麼叫君子坦蕩蕩?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我全占了。
“你們好樣的!”我拍拍木頭和吳軍卓的肩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處事深遠、胸襟豁達。這些,都是很高尚的品格。”我拍得力量很大,吳軍卓還好,本來就是武學子弟,木頭是文化人的身板,被我拍得連連咳嗽,但神情很是驕傲。不像剛才,還漲紅著臉。
這時。趙關走過來,又是那張笑面虎的臉。
我看著就不順眼,於是打了個招呼。“嗨,小木匠!”他分到木工組。
“那也比某些人強。做些女人的活計。”趙關回我,笑得咬緊白牙,“小織女!”
“什麼織女?請叫我東方不敗。”我半點不受打擊,由那天阿邦唱的歌,得來靈感。
“東方不敗是誰?”趙關愣住。
我一臉“切,你個孤陋寡聞的,連東方不敗也不知道,我懶得理你”的神情。
周圍的同學其實也不知道。但怕自己被分到無知一類,都莫測高深的點頭。所以說,皇帝的新裝,在哪兒都有的,古代異時空大燕也一樣。
“再說,你憑什麼看不起女人啊。”我一撩長袍下擺,站在課桌上,“世人誰無娘親,誰無姐妹?古朝時還出過花木蘭,代父出征。就算沒有她。男人在外打仗,女人也不是在家享清閒的。侍候公婆,教養兒女。下地種田,還得紡織軍衣。為此,將士們才有吃有穿。你說,沒有女子,男人們打得贏嗎?”我把豫劇《花木蘭》的唱詞,簡化成語言,來了一段。
身為女性,我有義務教育這幫重男輕女的老小封建。
“我們去紡織組,了解這一行有什麼不對?身為上位者。身為以後的各級官吏,你們怎麼能有這樣迂腐的思想?這樣做。你們對得起國子監嗎?對得起聖人書嗎?對得起皇上嗎?對得起生你養你的娘親嗎?”我慷慨激昂的演講到此為止,再說下去。我怕他們覺得對不起的人太多,崩潰自盡。
靜默片刻後,木頭激動的率先鼓掌,看向我的眼睛變成了星星狀。他已經完全拜服在我的長袍之下,打算今後為我肝腦塗地,死而後矣。
“紛紛真會忽悠,聽得我這激動,都恨不得當初不換過來,直接進紡織組了。”一邊的小武邊笑邊鼓掌。
“快得了。”阿邦以扇子遮住半邊臉上的笑意,“就你那手指頭,鐵棍一樣,再把人家紡織機拆了,得不償失啊。”
歡樂中,趙關被駁得啞口無言。不過這次他沒生氣,而是低頭皺眉,似乎有所思。我心想壞了,啟發了民智了,將來趙關一定是大燕的對手。不一定打仗,但卻一定讓大燕不得輕鬆。
但俗話說得好:強大,首先要有一個同樣強大的對手。
“抽籤是天意,抽到紡織組,沒什麼丟人的。”顧荒城不知何時走過來說,“太子殿下說得好!能坦然面對,並安下心來學習,才是真正的君子,真正的男人!”
這話放出來,讓請假沒來紡織組上課的學子們知情後,都恨得捶胸頓足。可我卻無奈:誰要做真正的男人啊?我想做一個真正的姑娘!
父皇,你還我少女時光!
無論怎麼說,事後很多人尋找東方不敗這個人。但,當然的,沒人能找得到。於是東方不敗成為了大燕的傳說,後來越傳越神,成為女神一樣的存在,簡直為國為民,無所不能。
在金庸老先生的書中,東方不敗那麼高的武功,那麼發達的腦系,那麼大的勢力,不過也只是想當個女人而已。但是,他沒有成功,最後在大燕得到了圓滿。若他知道這件事,不知要怎麼感謝我呢。
總之,學工這件事在公羊瀟灑、顧荒城和阿邦的聯手作弊,和我的瞎攪和下,還算順利的進行了。我跟匠人學得很認真,紡織組的人後來漸漸多起來,最後全員到位。但男人們手總是有點笨的,所以除了我之外,沒人紡出哪怕一寸的粗布。
我紡了足足一匹,雖然手上落下累累傷痕,累得腰要折了,但很有成就感。然後,我用那匹布給我父皇和母后fèng了襪子。給阿邦、小武和顧司業做了汗巾子。給曹遠芳、紅拂、綠珠做了帕子。
所有人都開開心心收了禮物,我父皇和母后甚至激動得落淚。我還有機會,又欣賞了一次顧荒城這種硬漢子臉紅的美景。
然後,我偷偷給公羊瀟灑fèng了個荷包,上頭歪歪扭扭的繡了一片飄蕩的花瓣,代表落瑛。
為了繡這個荷包,我像打間諜戰似的,偷偷摸摸,打時間差,怕被人看到,鬼鬼祟祟。因為女紅極差,手指被扎了無數針眼,疼得我真冒冷汗,但心裡卻感覺怪怪的,因為……想著那個人。
不過我沒有送出去,因為這是我的秘密,我自己……偷偷地甜蜜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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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唉,少女心啊。
謝謝。(未完待續)
☆、第一一八章挖好了坑等我跳
所謂學軍,其實國子監的學子們已經見識過了,就是上回的大比武。比過戰術、體力、軍事對抗,也拉過練。但令小夥伴們感到緊張的是,很怕監里被軍事化管理。那豈不是早晚要出操,每天要跑步,走路要直線,然後吃飯洗漱都要快速?而且還不能說笑打鬧?那樣的學習生活還有什麼意思?所謂上學,不就像小奶狗才出窩那樣,你壓壓我,我壓壓你,你咬咬我,我咬咬你,一起探索未知的世界,然後一起搶奶吃!
不過好在,前頭學農和學工進行得順利,我父皇得報後很高興,大臣們,包括最愛挑刺兒的御史在內都眾*譽,於是曹大祭酒也高興,對學子們的反應就重視起來。最後決定,學軍一項的具體內容還要研究考慮,或者下個學期再說。
監內一片沸騰,學子們個個像被減刑的罪犯似的。我也挺高興的,雖然我現在天天鍛鍊身體,到底身體素質和底子在那兒擺著,仍然很怕對體力要求高的事情。比如,體育課。在測驗一里跑步時,我累得像條狗,到目的地後,蹲在路邊吐舌頭。
現在好了,我除了功課方面爭取保持在前十名外,沒什麼可操心的。我最近很愛學習,就連小武也怕跟不上我,努力了起來。我們兩個考試經常吊車尾的傢伙就跟轉了性似的,其實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閒下來,免得總是想起公羊瀟灑。
可是我想躲他,他偏不放過我呀。這天我才回到住處,他在走廊就堵住我。
“幹嘛?”我努力凶一點。
不過他不怕我。從來就不怕。
“尊師節就要到了,身為太子殿下,怎麼也得起點表率作用啊。”公羊瀟灑笑眯眯地,“不知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怎麼為國子監的先生、教官和官員們慶祝?”
我向後退了一步。好在不那麼仰著脖子的情況下看他。他身體似是恢復了,不再瘦得那麼可怕,但仍然沒恢復到他之前的模樣。我聽小武說過。只有習武的高手才感覺得到,他身子虧損得很厲害。連武功都打了折,絕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安健。
而我在調整自己情緒的同時,他肯定也調整了他的。所以,我現在明面兒上可以坦然面對他了。他呢,也變回以前對著我笑眯眯的模樣。只是有時候,他看我的目光極溫柔,帶著股流連的意味,會讓我莫名的心跳。雖然他會很快收回目光。但我仍然確信,我們病了,這病一時片刻好不了,只是被強行壓制住,暫時不會犯而已。哪天真犯起來,說不定就是要死要活的。
此時,見到他假裝無所謂的樣子,我突然很傷感,就沒跟他嗆著說,只道。“還不是往年那個樣子,全體教職員工放假一天。我父皇會頒旨說些鼓勵的話,再給點賞賜。頂多。我號召這一天大家不要淘氣,讓先生教官們安穩些,不用太操心就是了。”
尊師節,是大燕獨有的節日,是優良傳統,早在五百年前就有,並非是我提出的。其主旨就是:弟子事師,敬同於父。父親得有生日啊,於師長而言。就是統一的尊師節。時間,是在五月十五。在其之後一個月。國子監放暑假,直到七月半。鬼門開時再開學。如此,一個學年就結束了。就我而言,應該讀三年級,公羊瀟灑要畢業了。
假如,他不再找各種理由留級的話。按說應該不會了,他要成親了嘛。
“這樣雖有慣例,但顯得誠意不足。”公羊瀟灑拉我坐到一邊的廊柱上道,“你知道,今年我是最後一年在國子監,有點捨不得。”他說這話時,眼神卻在我臉上一掃而過,似乎是在表達,捨不得的其實是人,害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保持鎮定、不致臉紅。
“直說吧,你想怎樣?”我怕泄露內心的真實情感,於是有點煩躁,就想不管是什麼,答應就得了。現在我們兩個單獨的、私下的相處,實在對我考驗太大。
“我想,應該像過年那樣,讓先生和教官們很高興,要有吃、有喝、有玩,有娛樂。最好就是……”他停頓了一下,令我感覺,最好二字的後面,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最好什麼?”
“最好由學子們親自給師長們唱一齣戲。”
“唱戲?!”我懷疑的瞪著他,突然記起學工時,他自己單獨挑了樂舞行。難道,當時他就是有預謀的?可若說他真的尊師重道,我才不信哩。
因為他王世子及影太子的身份,好多沒氣節的先生和教官,甚至官員,在國子監內是很巴結他的,就為以後圖個好前程。他那時怎麼沒覺得不妥當?這時候放低姿態,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