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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東三巨鱷之一啊,你是怎麼見到他的?”顧余笑問道。
“他在坐莊林梅股份,我跟蹤這隻股票兩個星期了,憑我的計算,應該馬上就要做漲停,股價要大漲了,所以我就在他大戶室外的交易大廳里,一次性買了一百萬股,不到5分鐘,他就出來見我了。”夏遠略顯得意地說。
顧余笑笑著說:“這個見面方式可值不少錢了,是你要見他,反而要他掏出錢送你,這個進三少一定頭痛極了。這種方法也只有你這個世界上最聰明又最狡猾的傢伙才想得出。不過你每次買的股票,幾乎都能在五天內漲停,我是永遠也猜不透你是怎麼做到的。”
夏遠道:“單個股票好做,大盤指數卻難以預測,我也永遠也猜不透你對指數的預測為什麼總能這麼準確。”
顧余笑道:“你如果也願意把全世界主要金融市場這幾十年的指數每天的變化,和當天發生的事情都看一遍,憑你的聰明,預測起來一定比我准。”
夏遠懶懶地嘆了口氣,道:“這麼麻煩的事,我是最怕的了。所以你是個勤快的人,我永遠都不會是。”
他又接著說道:“我猜杭城進三少很快會來找我的。”
“哦?”顧余笑問道,“你這次突然引他出來是為了什麼?”
夏遠道:“股神大賽。”
顧余笑問道:“你打算參加股神大賽?”
夏遠道:“是的,可我擅長的是短線的股票操作,而你擅長的是指數的預測和長線選股。所以我請你一起參加。”
“不,”顧余笑說道,“我不會參加的,不過你有需要我的時候,我會盡我所能幫你。”
夏遠笑了,道:“那這又是為了什麼?”
顧余笑道:“我不參加是因為我對這個股神大賽根本不感興趣,一點也不想參加。我會幫你是因為,我們是朋友。而我的朋友,實在不多。”
夏遠和顧余笑相視一笑。
(4)
一個大學幾萬個學生里,總會有一些有趣的人。夏遠和顧余笑無疑就是其中的兩個。
夏遠開寶馬,住酒店;顧余笑撿易拉罐,賣錢。
在常人眼中,這是兩種完全極端的生活形態,可是他們倆偏偏又是朋友。除了他們倆外,他們都沒有其他什麼朋友。
他們其實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夏遠沒有朋友,因為他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富了,年輕又太富的人總是給人感覺太孤傲——或許他其實一點也不孤傲,不過對於還在騎自行車,還在抱怨食堂菜價太貴的同學們,是不會想到去做夏遠的朋友的。
顧余笑也沒有朋友,事實上他更好相處,他甚至從來不會生氣,他總是笑著看待一切,可是他還是沒有朋友。他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窮了,窮又快樂著的人,無論在哪朝哪代,總會讓人看不起——或許他其實一點也不窮,不過崇尚腦力勞動賺錢,誇誇其談未來的同學們,是不屑做一個撿易拉罐的顧余笑的朋友的。
第三章夏遠的饅頭
(5)
早晨,6點,空氣清慡,浙大食堂。
偌大的食堂里只坐著寥寥數人。
夏遠面前放著兩碗白粥和兩個饅頭。純正的白粥,稀薄,乾淨。夏遠絕對是個對衣食住行很考究,很挑剔的人,但即使是最考究,最挑剔的人,也不會對這樣的白粥厭倦。
“介不介意分一碗粥給我?”一張成熟、英俊的面孔,沈進坐了下來。
“介意得很。”夏遠笑著說,掏出一張飯卡,遞到他面前,示意他自己再去買一碗。
現在沈進端著盤子坐了下來,他的面前也是兩碗白粥,兩個饅頭。
“上次你送了我50萬,所以我請你吃早餐。”夏遠說道。
沈進笑了一下,道:“浙大食堂的早餐絕對是全世界最貴的。”
夏遠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我也知道你找我是為了什麼?”
沈進問道:“你知道?”
夏遠笑著道:“你不是純粹來喝粥的。”
兩人都笑了,夏遠接著說,“大名鼎鼎的杭城進三少,起這麼早跑到浙大食堂,如果只是為了喝粥,那真是個大笑話了。你是不是想問我,我是怎麼知道你的操盤計劃,以及我又是怎麼知道你手中股票的平均成本的?”
沈進並不否認。
夏遠說道:“任何大資金在運作一隻股票的時候,總會留下一些痕跡的。或許大多數人都看不出其中的痕跡,但有些人還是可以輕易捕捉到這些痕跡的。痕跡即使再淡,也是痕跡。”沈進點點頭,表示認同。
夏遠接著說:“而我除此之外還多了一樣本事,我能根據所有這些痕跡,來計算出莊家的成本。”
沈進說道:“可是要掌握這種本領很難很難,我從前見過,也僅僅見過一個有你這種本事的人,我恐怕永遠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夏遠繼續說道:“而一隻由莊家操縱的股票,在進行股價的拉升前,總會出現一些徵兆,而我的另一項本事就是看懂這些徵兆。當然,讀懂這些徵兆,我只能肯定股價會在這幾天內上漲,並不能肯定股價是否會馬上上漲。對於林梅股份,已經完全符合上漲的條件的,而且我也相信憑進三少的風格,絕對是非常能抓住時機,節約時間的,所以我才賭你下午做漲停。”
沈進笑了,看著夏遠,他露出了欣賞的笑容:“那麼,你買一百萬股引起我的注意,又是為了什麼呢?”
夏遠沒有說話,喝起了白粥。
沈進看著他,笑了笑,也喝起了白粥。
夏遠喝完了白粥,看著沈進,道:“股神大賽。”
“你要參加股神大賽?”沈進略帶詫異地抬起頭。
夏遠道:“是的,參加股神大賽要有保薦人。”
沈進道:“可是你還是個學生,從來沒有一個學生參加股神大賽的。”
夏遠道:“可股神大賽也從來沒有規定一個學生不能參加的,所以我才要找杭城進三少這樣出名的人當保薦人,我才有資格參加。”
沈進笑著搖搖頭,道:“像你這樣年紀的人,總會有大幹一場的志氣和衝動。可是這次股神大賽是有史以來最重大,也最重要的一次,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夏遠道:“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參加了,華東第一基金。”
沈進點點頭道:“是華東第一基金。你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今年市場有望復甦,所以溫州大財團決定聯合組建一個超大規模的私募基金,華東第一基金,初步資金量達到600億,足以影響整個中國股市。而借著這次第5屆股神大賽,新股神將成為華東第一基金的總裁。每個機構都希望自己的人能成為第一基金的總裁,從而入主第一基金。”
夏遠道:“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
沈進笑著說:“那你覺得對於這次意義重大的比賽,我會選你這一個學生,來作為我們杭城基金的代表,參加比賽嗎?”
夏遠道:“你並不了解我的實力。”
沈進道:“哦?”
夏遠道:“你可以試試我的本領,或許我可不是只會買賣股票,我也會操盤。”
沈進說道:“可是我已經有初步的人選了,這次代表我團隊出賽的是歐陽平,這個人你或許沒有聽過,他是我培養出來的,他在上屆股神大賽里得了第五名,不過他這兩年都在華爾街,據說在華爾街操盤手裡,能排進前十。”
“我或許可以和他比一下。”夏遠說道,他的聲音里充滿著自信。
沈進看著夏遠,夏遠微笑地坐在那裡。
沈進突然笑了起來:“你做股票多久了?”
夏遠道:“兩年。”
“呵呵呵呵,好,那麼,這個星期天,你來我公司本部,我想試一下你的本領。”沈進站起身,準備走。
夏遠指著沈進面前剩的兩個饅頭,道:“你也說這是世界上最貴的早餐,可不要浪費了。”
沈進笑著拿起了饅頭。
沈進的辦公室
第四章沈進的辦公室
(6)
星期天,天氣晴朗,窗明几淨。
一根煙輕輕地夾在指節間,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沈進站在窗前,面向西湖。
毋庸質疑,能看得見西湖的地方,地價總是高得令人驚訝的。沈進的辦公室就在永泰大廈的最高層,他花了3000萬買下了整層平面。
朱笛泡了一杯咖啡,放在他身後寬大的辦公桌上,問道:“今天夏遠會來嗎?”
“是的,”沈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讓他來,是嗎?”
朱笛道:“他只不過是一個偶爾做對一次股票的學生而已,真奇怪你為什麼會對他這麼重視。”
沈進捏著朱笛的手,道:“他說他可以計算出一隻股票的莊家的成本,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每次都能算對,至少他算準了我的林梅股份的成本。有這種本領的人,過去我只見過一個。”
朱笛問道:“誰呀?”
沈進道:“我的大學老師,杭城基金的創始人,股神夏國標,這個人你一定聽說過吧?”
朱笛驚訝地問道:“股神夏國標?聽說他六年前死了,對了,他和夏遠都姓夏,難道有聯繫?”
沈進輕輕把朱笛摟進懷裡,笑著說:“傻瓜,雖然我知道夏老師確實有個兒子,可是按你的想法,操盤手的兒子難道一定是操盤手了?做股票是要下足苦功夫研究學習的,這可不會遺傳。”
朱笛問道:“那你覺得,夏國標水平比你厲害嗎?”
沈進道:“當然,不但厲害,而且厲害得多了,我對股票的了解全是夏老師教的,我恐怕連他三分之一的水平都沒學到。”
朱笛又問道:“那你今天真打算讓夏遠和你那個華爾街回來的徒弟歐陽平比一下嗎?我還是覺得很荒唐,一個不是學經濟的學生,和一個華爾街的操盤手比做股票。”
沈進笑著說:“我也覺得很荒唐,可是直覺告訴我,夏遠會贏。”
“呵呵呵呵……”朱笛笑了起來,“杭城進三少的這次直覺幸虧沒有用來做股票,不然一定是要賠錢的。”
沈進搖搖頭道:“那可未必。一切事情心態是最重要的。歐陽平性格太浮躁了,沉不住氣,華爾街的朋友說他能在華爾街的操盤手裡排進前十,絕對是沖我面子說的,我看倒數前十還差不多了。他這個人平時做做股票還過得去,可是這次全國大賽,高手雲集,他去參賽恐怕最後還要大丟我的面子。夏遠這個人,談吐之間很穩健,他手裡似乎永遠握著一張別人看不見的底牌,我也說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至少不會太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