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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隔一扇門,裡面卻清晰傳來水聲,占東擎出來時換了身浴袍,毛巾於頭上擦拭的動作在看見蘇涼末時稍頓,她趁他洗澡時打開了他的更衣室,只是裡頭沒有一件女人的物品,她只得找了兩件他的衣服隨便掩體。
占東擎隨手將毛巾丟在旁邊,他走到床沿坐定,沖僵直站立的蘇涼末招招手。
一個剛出浴的美男做出這種撩人之姿,誰敢羊入虎口?
蘇涼末滿眼警惕,占東擎自顧解開纏在手臂處的繃帶,所幸她那一刀下去不算深,他甦醒後急著找蘇涼末哪裡有時間好好處理傷口。
“再杵著,我不介意把你再剝光後丟出去。”
她拖著兩條腿來到他跟前,占東擎將藥箱交給她,“會嗎?”
“不會。”
“不會就學著。”
為了配合他的姿勢,蘇涼末不得不坐在地上,她將繃帶一圈圈往他手臂纏繞,動作心不在焉,這會只想著怎麼脫身,占東擎垂放在膝蓋上的手說明他這會精神肯定鬆懈了下來,如果她再試試,說不定能成功。
占東擎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蘇涼末的頭頂,心裡的希冀在達到頂峰時摔得破碎不堪,沉重的失落令他精疲力盡,占松年被槍殺時的畫面仍然歷歷在目,此後他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手掌撐住前額,臉微微往下壓。
蘇涼末包紮好後抬起頭,他斂起了大半張臉,她只能看見他眉峰往下的五官,堅挺有型的鼻樑,抿緊後成一線的薄唇。
在御州有句話,寧願倒霉到被車撞死也別去惹占東擎。
他這會的神色完全籠罩於掌心的陰暗下,眼睛輕闔似在想事情,蘇涼末被這片刻的安靜所蠱惑,也忘記了外界的傳聞,占東擎現在唯一的希望還是在蘇涼末身上,他抬起頭,目光不可避免的同她相遇,他隨即移開,望了望已經包紮好的傷口。
占東擎兩條修長的腿往床上一放,竟然這麼睡覺了。
蘇涼末環顧四周,外面有保鏢輪番看守,再說她還沒有摸清蘇澤在哪,想要離開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站起身,房間內只留了盞床頭的燈,朦朧的橘色打在男人背部,蘇涼末只得自己找地方安頓,她將真皮沙發上的坐墊撥開。
輾轉難眠,媽媽這會肯定急壞了,看占東擎的意思在她說不出誰害了占松年前,她恐怕休想離開這。
蘇涼末轉個身差點栽下沙發,眼睛卻看見床頭柜上的手機。
占東擎保持先前的睡姿動也不動,看來是睡熟了,蘇涼末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又過了許久,她這才緩緩起身。
光腳踩著毛毯上前,她這一舉動無異於在老虎口拔牙,拔就拔吧,頂多被咬死也好過在這等死。
蘇涼末移到床頭櫃前,占東擎右手臂置於腦袋下方,他這會比誰都清醒,他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合眼,更別說是個前一刻還想要他命的女人。
她伸手探過去,將手機拿起來後捏緊,蘇涼末呼吸仿若凝滯般,一口氣吊在喉嚨間。
她放輕腳步走到窗邊,撥出一個號碼。
幾乎沒過三秒,另一頭立馬接通,“餵。”
“張叔叔,我是涼末。”
對方顯然一怔,“涼末啊,有事嗎?”
“張叔叔,我遇到些麻煩的事,我和蘇澤現在在青湖路……”
“青湖路!”對方聲音高了一個調,“那邊不是占東擎的地盤嗎?”
“您能想辦法帶我們出去嗎?”
一陣沉默後,男人再度開口,“今晚局裡有個案子是關於黑幫火併的,涼末,你怎麼會扯進去的?”
“張叔叔,這話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涼末,這事有點麻煩,他的地方連我都進不去。”
蘇涼末一聽,心跌入谷底,“張叔叔!”
“我會想辦法,你別急,這號碼不是你的,你趕緊掛掉吧……”
直到那邊傳來嘟嘟聲,蘇涼末回神後才把手機從耳邊挪開。
周邊靜的令人莫名心悸,蘇涼末站在窗邊的身子轉過去,猛地看見本該躺在床上的占東擎這會卻坐在床沿,由於隔得遠,男人神情不明,卻聽到他特有的清冷嗓音帶著些許性感的慵懶傳來。
“怎麼,沒搬到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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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愚人節快樂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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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半夜趕出房
更新時間:2013-5-13 21:40:29 本章字數:3902
蘇涼末手裡緊捏占東擎的手機,倒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恐懼和慌亂,她走過去,甚至還將手機放在原處。
占東擎搭起一條腿,浴袍往下落,倘若她再往深處看還能瞅到些許的春光,但蘇涼末這會沒閒心。
反正都被當場給捉住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外人都道占東擎多麼可怕,先前他毫不猶豫揮手讓殺人的情景還盤亘在蘇涼末腦中,可拋卻這些,反正都到了這份上,蘇涼末也沒什麼好怕的。
她反而像是沒事人似地想要走回沙發跟前。
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給拽住,一拉一扯間她差點跌倒,占東擎往她小腿肚一踢,也不知怎的蘇麻感襲遍全身,蘇涼末猝不及防栽倒在床上。
“今晚起你睡我旁邊。”
“你還怕我跑?”
占東擎隨手一推,將她推到床的右側,“你跑一個試試?”
“我弟弟呢?”
男人閉起眼睛假寐,“放心,死不了。”
“他還是個孩子。”
占東擎顯然連最後的耐心都失去了,蘇涼末這個時候也不敢去惹他,只得蜷著身體躺在他邊上。她不知道張叔叔是真的在想辦法還是敷衍,蘇涼末看占東擎一副篤定的樣子,要不然剛才就該收拾她了。
她腦子裡很多事,背對占東擎望向窗外,旁側的男人眼睛再度睜開,挺起身後拍向床邊的按鈕。
沒過三秒鐘,臥室門打開,原先守在門口的保鏢進來,“老大。”
占東擎指了指身邊,“把她帶去客房。”
蘇涼末不等他開口已經起了床,這會聽到他的話,光著腳逃也似的往外走。
訓練有素的保鏢沒有多餘表情,領著蘇涼末離開,臥室門再度闔起之際,另一名在外守候的保鏢說道,“以為老大今晚會留她在裡面過夜。”
“記得你輸給我的這個數,”出來的男人比出一個手掌,“你什麼時候見過能在裡頭過夜的女人?”
在黑道混的人,越是權利滔天對別人也就越防範,玩女人可以,但睡覺閉眼的時候身邊若躺著女人,絕對是大忌。
蘇涼末被推搡進另一個房間。
她不知道占東擎會怎麼處置她和蘇澤,胡思亂想到後半夜,這才沉沉睡去。
朦朧間,似乎臉上有揮之不去的氧意,蘇涼末別過臉還是沒能逃開,她睜開眼,猝然放大的俊臉驚得她險些尖叫出聲,蘇涼末雙手一撐,卻被他攫住下巴按回大床內。
“睡了一覺,腦子清醒些沒?”
占東擎臉往下壓,鼻尖幾乎相抵。
蘇涼末能聞到屬於男人的剃鬚水味道,“我該說的昨晚都跟你說清楚了。”
占東擎唇角一勾,笑意未入眼底,眸子直盯進她黑亮的瞳仁內,“好,很好,”他重複一聲後,薄唇擦過她嘴角,“我倒要看看你嘴巴能硬到何時。”
他把她關在這個房間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整整兩天,蘇涼末餓得全身無力,癱在床上像要死過去一樣。
張叔叔是局裡的人,又明明知道她在這,帶人過來統共花不了一小時時間,蘇涼末知道她是再無希望了。
也難怪,爸爸失蹤後所有人都是能避多遠避多遠,誰會傻到肯為她來在占東擎身上拔毛?
蘇涼末幾乎以為占東擎要把她活活餓死在這。
這就是他的懲罰,倒是高明,不費一點功夫不見一滴血。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蘇涼末已經撐到極限,房間門打開時進來個女傭,她逕自來到蘇涼末床邊,“擎少讓你下去用餐。”
一同帶進來的還有給她換洗的衣物。
蘇涼末洗漱好後走出去,下樓梯時她幾乎是雙手抱著欄杆一步步往下滑的,餐桌前的蘇澤看見她,高聲喊道,“姐姐。”
小傢伙正在吃早餐,蘇涼末見他神色不錯,至少這幾天蘇澤沒受苦。
占東擎坐在朝南的首位,抬起頭示意蘇涼末坐,“吃完早餐,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她才落座的身子一僵,滿臉難以置信,卻沒開口。
“姐,你不舒服嗎?”
占東擎搶了蘇涼末的話,“你姐病了幾天,身體剛好。”
蘇澤點點頭,叉起塊火腿放到嘴裡,“姐,這兒的東西好好吃,我還捨不得回家呢。”
“是麼?”占東擎難得地揚唇,“那再多住些日子吧。”
“不用了。”蘇涼末趕緊出聲,“蘇澤,媽媽在家肯定急壞了。”
“噢。”蘇澤想了想,“對,媽媽還不知道我們在哪呢。”
占東擎手裡的刀叉優雅地切開一塊三分熟牛排,伴隨刀切有血滲出。蘇涼末胃裡忍不住翻騰,更想起在城郊倉庫的一**慘叫聲,占東擎神情專注,切開了卻不吃,盤子的白瓷底被一道道紅色浸潤,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偏此番動作在他手間流轉卻是氣質高雅,蘇涼末又想起句話來,說這男人是淬了毒的罌粟,沾染不得。
也是,誰若經歷過這樣的男人,此生若非他,別想再找一個能取代他一絲一毫的。
占東擎將整塊牛排切好,叉了其中的一小塊遞向蘇澤。
邊緣處還在滴血。
蘇澤有些害怕,抓著手邊放麵包的盤子。
“他不吃牛排。”
蘇涼末急忙開口。
占東擎狹長陰厲的眼神忽而掃向她,卻是落低嗓音,“好,他不吃你吃。”
蘇涼末從未吃過這種東西,她從占東擎手裡接過叉子,再加上兩天沒進食過一粒米飯,鼻腔內聞到血腥味她胃裡翻騰的厲害。
“姐,這是什麼東西啊,是不是人肉?”
“嘔!”蘇涼末再也忍不住,一把丟開叉子彎腰乾嘔,可這會胃裡哪有東西,直吐得她腦袋跟胸腔都要炸開。
好不容易舒緩些,蘇涼末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蘇澤,“誰跟你說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