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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末嗯了聲,李丹用手臂拱她,“行啊你,這麼損的招都能想出來。”
“但我沒想到人妖還能是殺手。”
李丹眼角拉開,“管他是殺手還是賣的呢,這麼一來多痛快。”
蘇涼末見她手裡還拿著瓶蛇藥,“買嗎?要的話過去結帳。”
“你買一瓶吧,那江湖郎中還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不是說痛快嗎?還讓我拿藥去。”
李丹分辨,“這是兩碼事,你想,點個人妖給她是說明你好心好意,但後面的事情出乎意料,再怎麼也要表示表示。”
蘇涼末將蛇藥接過去放回櫃檯內,“又不知道是什麼蛇,買了也浪費,走吧。”
李丹被她扯著往前走,兩人又挑選幾樣東西,在結帳處,李丹狀似不經意提一句,“涼末,你還挺能硬得下心腸的。”
“連你都這麼覺得?”
“不是不是,”李丹焦急擺手,“怎麼說呢,我心裡一百個同意和佩服你這樣做,不過我只是沒想到,因為曾經愛得那樣深,在看到他受傷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第一本能不是會暫時撇開仇恨,而流露出最本真的情意嗎?”
蘇涼末笑出聲來,“李丹,你能當電視劇編導了。”
“我是說真的。”
蘇涼末臉上也恢復正色,“在我受傷的時候,他最本真的情意在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曾經那樣難過都是自己挺過來的,憑什麼他半死不活的時候,我要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跟前?”
李丹細想蘇涼末的話,也是,畢竟事情沒發生在她身上,想像遠遠比面對要容易。
兩人付完款,蘇涼末到底沒拿那瓶蛇藥。
打車回到酒店,走出十樓的電梯,還是被眼前的仗勢給驚了一跳。
整條走廊站滿保鏢,幾乎隔開一米就有一名,一直延續到盡頭。蘇涼末和李丹相攜向前,占東擎的房門緊閉,她不由側目,李丹從包里在拿房卡。
宋閣從隔壁緊閉的房間內走出來,看到蘇涼末和李丹的這副打扮,以及手裡拎的袋子,順勢就火冒三丈,“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出去逛街,真當是來旅遊的是不是?”
李丹眼一冷,“關你什麼事,涼末答應給他賭一場,現在賭局都贏了,我們想去哪就去哪!”
宋閣面色鐵青,“沒你的事!”
“也沒你的事,”李丹擋在蘇涼末跟前,“這些話有本事讓占東擎過來親自站在涼末面前講,你也是個手底下的,管的事不要太多。”
蘇涼末還是第一次發現李丹還有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以往看她內斂沉穩,話也不多,這下,幾句話將宋閣堵得啞口無言。
“涼末,我們走。”
這些話都一字不落地傳入房間內的占東擎耳朵里。
李丹將門打開,宋閣眼見她們要進去,“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對擎少下毒嗎?”
蘇涼末停住腳步,“你想說昨晚那個人妖?”
“原來你也知道。”
“是,人是我招來的,但中間出了什麼事我不知道,再說他遇上這種事不是家常便飯嗎?有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這下,連宋閣都驚住了,他眼睜睜看到蘇涼末和李丹走進了房間。
如果說一個人有所改變,是不是連心性都會變得讓人陌生?
李丹沒在蘇涼末房間裡逗留,放下東西就出去了。
關上門看到宋閣還站在那,“涼末的態度你也看見了,這也是占東擎應該受的。”
宋閣看她眼。
“你看我幹什麼,想想吧,兩年時間,磨滅掉的還有一個人的希望。”
“你也是從牢里出來的嗎?”
“要你管!”
蘇涼末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傳進來,她走過去將自己撲在大床內,適當的冷氣將身上多餘的溫度壓下去,她抬起手臂橫在前額上。
宋閣回到占東擎的房間,男人倚著床頭,見到他沒有任何反應。
“擎少,好點了嗎?”
占東擎點點頭,將那條受傷的手臂舉起來,“宋閣,別再去找她了。”
“可是她……”
占東擎想到那天在電梯裡見到的那幕,“是我當時大意,沒想到他們還能扮成個不男不女的進來。”
“我是想,再怎麼恨,可兩年前蘇小姐也算是你捧在手心裡的人。”宋閣話里話外,自然是偏幫占東擎的。
男人沉口氣,“我當時真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的嗎?”
宋閣聞言,站在邊上噤聲。
其實心裡比誰都明白,但凡扯上寵這個字,占東擎都不可能把蘇涼末推出去坐了兩年牢。
邊上有宋閣請來的護理人員,宋閣是看不得占東擎這個樣子,他哪天不是高高在上的,如今蘇涼末的話無疑是一句沉重的打擊。
蘇涼末在房間一個下午都沒出來。
李丹晚飯前去找她,兩人走出房門去餐廳準備吃東西,蘇涼末經過占東擎的門口時看眼,門是打開著的,能看到裡面的一角床沿。
她站定腳步,李丹看她眼,“怎麼了?”
“我們進去看看。”
李丹也沒說什麼,跟著蘇涼末進去,占東擎還躺在床上,旁邊的沙發內坐著宋閣,兩人似乎在談論什麼事,蘇涼末聽到了占東擎的說話聲。
宋閣先抬起頭看眼,眉目略有吃驚,“蘇小姐。”
占東擎倚著床頭看向蘇涼末。
“我來看看他好點了嗎?”
宋閣見占東擎不說話,便替他開口,“好多了,應該是沒大礙的。”
“那就好。”蘇涼末的說話聲不緊不慢,“李丹,我們走吧。”
她轉身要走,占東擎也沒喊住她,兩人出了房間去吃飯。
蘇涼末胃口並不好,但臉上沒有絲毫的憂慮和難過,李丹跟她時不時說話,好不容易對付一頓晚飯。
蘇涼末是想趕緊回去的,占東擎看來一兩天內還要留在泰國,可接二連三出的事又讓蘇涼末不得不考慮她和李丹的人身安全。
兩人回到十樓。占東擎門口的保鏢見到她們過來便上前,“蘇小姐,請您去趟擎少的房間。”
“有事嗎?”
“您去了就知道了。”
蘇涼末面有不耐,“我沒空。”
“是有人想見你。”
蘇涼末細想下,可能是韓先生,她不由跟在保鏢身後走進占東擎的房間。
兩名男人的說話聲傳到蘇涼末耳朵里,除去占東擎外,還有個熟悉的聲音,蘇涼末心下一喜,越過保鏢身側大步上前,嗓音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欣喜,“流簡!”
流簡坐在占東擎的床側,聽到蘇涼末的喊聲抬起頭來,“去哪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跟李丹下樓吃飯去了,手機可能忘在房間。”
流簡指著占東擎的傷,“出來時我就吩咐你在泰國當心被蛇咬,你看,擎少就中招了。”
“你怎麼會過來?”
“還能幹嘛,不放心你,來接你。”
兩人完全將占東擎撇在一邊,這些還不是對他最大的難堪,方才蘇涼末進來時的那聲流簡,歡快而明亮,沉痛無比地砸在了占東擎心坎上。
蘇涼末揚起笑來,“我也想趕緊回御洲,但擎少受傷,本來還以為要拖延。”
“沒事,”流簡沖她勾起迷人的嘴角,“這不有我嗎?”
宋閣站在邊上實在看不下去,這不是拿刀子往人身上捅了,還要再撒幾把鹽嗎?
“不好意思,擎少需要休息了。”他插進句話。
流簡點下頭後站起身,“那就不打擾了,”他朝蘇涼末揮下手,“走,回房間再說。”
占東擎輕咳兩聲,胸腔內溢滿疼痛,他抬起眼帘看向蘇涼末,“宋閣,去給老二安排房間。”
“要什麼房間啊,你歸你躺在這養病吧,走,咱回去。”話音方落,他走過去沖蘇涼末遞個眼色,“今天太晚,明早的飛機吧。”
“好。”
宋閣臉色鐵青地看著兩人走出房間,“擎少。”
“出去!”占東擎忽然一聲暴吼。
流簡縮縮肩膀,手臂朝蘇涼末肩側一搭,李丹在房間裡面等她,見到流簡也是吃了驚,“我先回去,就不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我們什麼?”流簡噙起抹不羈的笑,“李丹,幾天不見也學會開玩笑了。”
李丹笑了笑走出去,如果蘇涼末能跟流簡修成正果,自然是最好的結局。
等到房門被掩上,流簡環顧四周,“泰國的酒店還不錯,一路上過來風景也好。”
這會還早,正是晚間最浮躁沉醉的時刻,流簡站在落地窗前俯首往下,蘇涼末給他倒杯水,他英俊的側臉別向蘇涼末,流簡併未伸手接水杯,“涼末,占東擎傷成那樣你不難受嗎?”
眼裡早沒了方才的那種輕浮。
蘇涼末皺眉,將水杯放向旁邊的茶几,“連你都要這樣問?”
流簡走到她身前,他拉起蘇涼末的手臂,將她的衣服往上掀,蘇涼末按住流簡的動作,“你做什麼?”
男人俊臉微沉,將蘇涼末另一邊的袖子捋起,能清晰看到掐出的印子,而且還是新的痕跡,“既然不難受,為什麼又要這樣對自己?”
“跟這件事沒關係。”蘇涼末抽回手,卻又被流簡給掐住手腕拖到跟前,“你已經好久沒有過這樣的舉動了。”
她視線落到那抹淤痕上,“流簡,其實真沒什麼,是你多想了。”
“我就知道不能放你跟他單獨出來,這樣算什麼,一個半死不活躺在那,一個又虐待自己,你們這是玩得哪出?殉情呢還是寧死不屈呢?”
蘇涼末眼見男人神色激動,潭底的灰霾和陰戾抽絲剝繭般蔓延而出,“流簡,你大老遠跑到泰國來就是要教訓我嗎?”
流簡盯看她,“我是氣你。”
“這次真沒什麼。”蘇涼末作最後的解釋。
流簡嘆口氣,“在泰國再待兩天,還是明天跟我回去。”
“剛才不是說好明天一起走嗎?”
“那些話是說給占東擎聽得,你什麼時候想走,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