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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末輕推占東擎,聲音有種沙啞的慵懶,“東擎。”
男人並未睜眼,手臂橫過去摟住蘇涼末的腰,他手肘撐著床側,人再度往她身上壓。
蘇涼末精疲力盡,扭著腰想躲開,占東擎卻不依不饒,蘇涼末忽然身子一怔,用腳往他身上踢,“你爸。”
占東擎原本睡意惺忪,這會陡然清醒,他身體沒動,“你別想用這招。”
“真的,他還揮手來著,想打你。”
占東擎起身,蘇涼末還是只顧著自己,反正占東擎的身體在占松年眼裡不值錢,男人光著身坐在床上,一把扯過被角蓋住下半身。
蘇涼末縮起雙肩,“你爸的意思,可能是說你不老實,他應該看到你傷口了。”
占東擎面色帶著些尷尬,他伸手撥下頭髮,“以後出來能不能挑個別的時間,每次都選在這種時候。”
“你爸掄拳頭了。”
“那小鬼也在?”
“嗯。”蘇涼末用被單環住身體,“小小獸學會寫字了呢,我看看。”
她湊近上前,想到讓小小獸跟著占松年學寫字,好通過小小獸傳遞一些有價值的線索,蘇涼末盯著一地方看,“這是什麼字?怎麼看不懂?”
“寫了什麼?”占東擎也跟著挨過去。
蘇涼末抬頭,忽然臉上帶著緊張的疼惜,“伯父,你別敲他腦袋啊,小小獸還小,他之前阿拉伯數字都認不全呢。”
“就應該敲,這麼笨。”
蘇涼末伸手推下占東擎,“趕緊跟你爸說說,別欺負小小獸,怎麼以大欺小啊?”
“他到底寫了什麼?”
蘇涼末讓占東擎伸出手掌,然後照著小小獸紙上的筆畫描上去。
占東擎又自己寫了幾遍,然後不確定地看向蘇涼末,“是廣嗎?”
蘇涼末抬起腦袋,“是,點頭了,可他幹嘛還敲小小獸腦袋啊?”
“我爸性子急,什麼時候跟個小鬼這麼墨跡過,廣?應該是跟這件事有關聯的人。”
“也有可能是地名吧,或者別的?”
占東擎出神地盯著自己的手掌心,他一手握緊,然後抬頭,“爸,媽回來過。”
蘇涼末伸手落向占東擎的肩膀,“他帶著小小獸走了,似乎不高興。”
“涼末,你說有天我爸會不會不再出現?”
“我不知道,”蘇涼末語氣漸沉,卻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我覺得他們都有他們應該去的地方,包括小小獸,我知道我會捨不得,可是真到了那天,沒辦法。”
占東擎見她神色低落,他扯了下被子,“每次只顧你自己,就讓我給那小鬼看。”
蘇涼末想到剛才的事,一時沒忍住笑出來,“你知道嗎?小小獸想過來掀被子來著,他肯定好奇你跟他有什麼不同,還是被你爸給揪住的領口,他一往外蹦就想沖你腿間看。”
占東擎臉上說不出的表情,這死小鬼,活該被揍。
蘇涼末卷著被子,“你是男人看看怎麼了,我才怕,你說你爸出來也不打個招呼。”
“放心,他沒興趣看你。”
蘇涼末見他光著身體站起來,她驚喝聲,“又回來了。”
占東擎無動於衷,壓根不相信她的話,“那你問問你那小鬼兒子,我比他大嗎?”
“說什麼呢,”蘇涼末嘟囔聲,“小小獸長得很可愛,別教壞他。”
占東擎拿過旁邊的浴袍,蘇涼末上前給他小心翼翼穿好。
“餓了,下樓吃東西吧。”
蘇涼末也不打算出去,就穿著件吊帶的絲質睡衣,外面披一件薄衫,兩人來到餐廳,保姆將準備好的晚餐給他們端上桌。
蘇澤聽到聲音,拿著模型槍從臥室衝出來,“姐姐,叔叔。”
占東擎抬眼看下,蘇澤衝到蘇涼末身側,雙手扒拉著要往她身上爬,蘇涼末只得將他抱到腿上。
“男孩子不應該這麼粘人。”
蘇澤對占東擎的話充耳不聞,好幾天沒見面,他雙手緊摟住蘇涼末脖子,頗有幾分撒嬌的味道,“姐姐,姐姐。”
這清脆的童音聽在耳中煞是動人,蘇涼末心頭一暖,“蘇澤,肚子還餓不?”
蘇澤黑亮亮的眸子盯著她,忽然手往她脖子一指,“姐姐你被蚊子咬了,還是好大個。”
蘇涼末手按向頸間,臉上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占東擎一本正經道,“蘇澤,你要是不聽話也會有大蚊子來咬你。”
“切。”蘇澤揚著手裡的槍,“叔叔你別騙人了,我們王老師有天來脖子上也有這個,我同桌說是被蚊子咬的,我可不相信,哪有蚊子這麼大的啊?我就舉手問王老師,王老師說這是愛的痕跡,以後我們也會有的哦。”
占東擎差點被嘴裡的飯給嗆到,現在幼兒園性教育都普及的這麼早了?
蘇涼末伸手推下蘇澤,“睡覺去。”
“姐姐,我們王老師還說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姐姐,你為什麼和叔叔在一起啊?”
他的意思,就是這輩分不對啊。
蘇涼末說不過這個小鬼頭,誰讓蘇家出來的各個牙尖嘴利呢。
蘇宛站在別墅的大門口,她已經在這等了兩小時。
今天是周正的葬禮,流簡併沒讓她去。
但她知道他心裡難受,蘇宛穿了條黑色的裙子,臉上還有明顯的巴掌印。
她今天回過家,但被一巴掌打了出來。
她噙淚望向路口的燈光,堅持而倔強地等著她的男人。
約摸半小時後,幾輛車從遠處相繼駛來。
蘇宛退到邊上,流簡是在門口下的車,他看上去精疲力盡,車子一輛輛都停在外面,流簡還是穿著出去時的衣服,見到他平安回來,蘇宛總算緩口氣。
“簡。”
流簡拉住她的手往裡面走。
蘇宛眼裡藏匿不住的驚喜,她回握住流簡,兩人進了客廳,蘇宛跟隨他的腳步,“簡,要吃點東西嗎?我讓廚房準備了宵夜。”
流簡本來是要往樓上走的,他硬生生卡住腳步後點頭。
蘇宛進了廚房,沒多久端出幾樣小菜。
流簡吃得狼吞虎咽,他幾天沒有好好吃了,蘇宛安靜地坐在他身側,不時給他夾菜,他雖然吃得急,但吃相不顯難看,蘇宛看著忽然就覺得心疼,她寧願流簡跟之前那樣沒事嗆她兩句,也別看他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今天去醫院看過嫂子了,醫生說用得都是最好的藥,只要靜臥到生產,應該沒有大的問題。”
流簡也沒應答,蘇宛給他盛湯,“你慢點吃,我上去給你放洗澡水。”
她說完要起身,流簡忽然喚住她,“你在這坐會吧。”
蘇宛聞言坐了回去。
他填飽肚子後,起身往樓上走,蘇宛又跟著。
到了臥室,見到流簡躺在大床上。
蘇宛去給他準備換洗的衣服,她給他放好洗澡水,出來時流簡正坐在床沿,見到蘇宛,他開了口,“我今天又殺人了。”
這話聽著應該是麻木了,可蘇宛看到他眼裡透漏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哀戚,心酸的像是吃了還未發育的梅子,蘇宛眼淚忍不住,“沒事,那是因為他們都該死。”
流簡忽然勾起唇瓣,“蘇宛,你也變了。”
她走上前,雙手環住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胸前,“簡,別想了,好好睡一覺。”
“出賣正哥的是他的司機,平時正哥一直很相信他,沒想到……”
“他該死,他該死,”蘇宛說不出別的話,“簡,你別這樣,我看著難受。”
“你相信我嗎?”
蘇宛的眼淚淌出來,“我當然信你。”
流簡伸手摟住她的腰,“還有那些人,他剛死,他們就想著相孝堂老大的位子,一個個都想除掉我。”
蘇宛的手指穿過男人栗色短髮,“你太累了,洗個澡,我們明天一起去醫院看大嫂好嗎?醫生說要多添加營養,我讓保姆明早去準備個烏雞,簡你別這樣,最難受的人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這話起了很好的安撫作用,流簡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難受,她知道。
他沒法面對黑暗,沒法這麼睡過去。
他在床上使勁折騰蘇宛,流簡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多加勸阻,說不定他執意不去,周正也會改變主意。
他又想到蘇涼末,他很想將心裡的難受告訴她,可她卻要跟他撇的乾乾淨淨。
流簡手下狠狠用力,蘇宛痛得咬緊唇瓣,身上眼看著一處處淤青,他掐在她胸口,手因用力而泛白,蘇宛疼,眼淚衝到了眼角處,可她卻雙手抱緊流簡,她不覺得難受,他如果能將痛苦轉嫁到她身上,她甘之如飴。
歡愛過後,流簡注意到蘇宛滿身的傷,他沒像以往那樣視若無睹,“痛嗎?”
蘇宛點頭,“痛。”
“為什麼不喊出來?”
“痛並不代表我難受,簡,我覺得很開心,真的,我陪你,我陪你一起照顧活著的人,你還有相孝堂,他是你的。”
流簡將臉埋入蘇宛頸間。
他不愛她。
一點都不愛。
最初只是因為想要個女人,他也提出過讓蘇宛離開,可她性子倔,這點她們兩姐妹都很像。現在,周正走了,流簡不想回到家面對著空蕩蕩的大房子,蘇宛在,好歹有人跟他說說話。
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最清楚。
流簡想,他可能是真沒辦法愛上蘇宛的。
占東擎的手還需要接受治療,蘇涼末跟他回到醫院,他私自出院也沒人敢管,他看到護士給他掛水。
占東擎動了下手指。
“疼嗎?”
“使不上勁。”
蘇涼末放在包里的手機響起,她走過去接通,“餵?”
是公司那邊打來的。
“蘇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74我不在就欺負我女人,找死啊(惡搞名)
更新時間:2013-6-4 9:14:20 本章字數:7737
蘇涼末並未怎麼放在心上,公司的事再大頂多就是麻煩些,相信能解決好。
她跟占東擎說了聲,然後就走出醫院趕往公司。
在醫院門口,她看到一輛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