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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保鏢認得她,蘇宛推門進去,她看到有個人趴在流簡的床側,流簡給她蓋了條薄被,蘇涼末肩膀動了下,被子掉落在腳邊,流簡儘量不吵到她,他撐著肩膀忍痛將被子撿起來,又給她蓋上。
蘇宛捂住嘴,她印象中的流簡何時能對人這樣好過?
她沒敢上前,病房內的燈都關了,僅憑著窗外泄進來的路燈燈光照亮一隅,流簡手臂枕在腦後,他探出手掌摸了摸蘇涼末的腦袋。
蘇宛站在門口,那邊暗,沒人看見她。
她蹲下身,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唐可洗完澡換好衣服走出房門,在占東擎的門口看眼,門是緊閉的,保鏢攔住她說占東擎已經休息。
她又去到樓下,正好看到韓增要走。
“韓增。”她出口喚住他。
韓增轉身,“什麼事?”
唐可取來藥箱,“給我上藥。”
韓增不情願地坐回去,他笨手笨腳,也不管她腿上手上破皮的地方多麼慘不忍睹,棉簽蘸了酒精使勁往下按。
“啊!輕點!”
“你又不是沒受過傷。”
“韓增,東擎是不是很生氣?”
說到這件事韓增就來氣,“唐小姐,你就別再給擎少添麻煩了。”
“我怎麼了,我是想給他掙回面子。”
韓增嘟囔幾聲,“這事現在傳出去,臉都丟盡了。”
“你說什麼?”
“總之你別去惹她。”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蘇小姐這人挺神奇的,說不上來,反正惹到她對你沒好處,”韓增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看到這條疤了嗎?為了她擎少親手砸的。”
“那是因為你皮糙肉厚。”
韓增也懶得跟她廢話,“她是宋閣一手帶出來的,精著呢。”
翌日,病房門被推開,進來的護士奇怪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蘇宛,她聽到動靜忙站起身,蘇涼末也醒了過來。
流簡還睡著,蘇涼末推開椅子,見到蘇宛大步而來,“簡,你沒事吧?”
護士給他量體溫,伸手一探,“怎麼這麼燙?”
蘇宛撥開護士的手,果然,“簡,你沒事吧?”
護士將他傷口上的紗布掀開,“不好,可能發炎了。”
流簡後半夜開始就覺得傷口劇痛無比,他見她睡得熟,就沒喊她,蘇涼末見他眼睛睜開道fèng,“對不起,我睡得太沉了。”
蘇宛拉起流簡的手,見他肩膀處紅腫不堪,護士已經出去找醫生,流簡頭昏腦漲,將手收回後想要撐起身。
蘇宛忙將床搖起些,流簡看眼時間,“今天我還有事,現在必須出院。”
“你這樣子怎麼出去?”這些話蘇宛不敢講,蘇涼末卻顧不上。
“有個會議要開,很重要。”
蘇涼末漫不經心,“你們還開會?一次不去不會死。”
流簡難得好脾氣,沒有不耐煩,“是關於四大碼頭經營權的事,這些原本都是哪家強就歸哪家,這個模式還是占東擎給打破的,我覺得他可能要有大動作。”
蘇涼末抬下眼帘,“相孝堂對他,有勝的把握嗎?”
流簡抿緊嘴角,蘇涼末又道,“在會上他會不會提出無理的要求。”
“涼末,你替我去吧。”
“我不去。”蘇涼末一口回絕。
“不止是碼頭,這次還有御洲幾大賭場分管的事。”
“憑什麼?賭場是你的,占東擎未免也管得太寬了。”
流簡將她拉到身邊,“你回去準備下,多帶幾個人。”他咳了幾聲,要不是力不從心也不會把事情推到蘇涼末身上。
蘇宛朝她看眼,“他都病成這樣了……”
蘇涼末見流簡一張俊臉煞白,卻還是將心裡的擔憂說出口,“我怕他人心不足蛇吞象,萬一提出來要合併怎麼辦?”
這點流簡也早想到了,“也不是他說說這樣簡單的,幾大堂口要想融合不是一兩天內能解決的事,占東擎對外勢力擴張也需要調和,不會這麼輕易在自己的地盤上引起躁動。”
蘇涼末點下頭,“希望只是走個過場。”
蘇宛勤快的開始照顧流簡,蘇涼末也不好再留,她推開病房門走出去,外面還在下雨,陰沉沉的空氣持久不散,蘇涼末一腳差點踏空,回過神時驀然恍惚。
她正在不知不覺往一個深淵裡面走,先是賭場,再是流簡的相孝堂,一步步沉入黑暗的繁華世界裡。
92近身肉搏(占東擎,你真噁心)精彩
更新時間:2013-6-22 9:16:07 本章字數:7506
蘇涼末先到賭場去,地點定在湖東她熟悉,也帶過李丹她們經過了逃生通道。
隨行的時候就跟著瑞和李斯,人帶得再多也進不去,司機將車一路開向湖東,李斯小心翼翼看眼窗外。
湖東門口停了不少的車,蘇涼末進入場內,看到一輛輛擁有特殊牌照的車圍著圓形的噴水池靠停,她推開車門下去,瑞和李斯一左一右跟在她後面。
進入二樓的會議場內,連霍老爺子都出動了。
幾個堂口的老大也都到齊了,上次的賭局之後大多都認識蘇涼末,霍老爺子見到她很是吃驚,“老二呢?”
“流簡受了輕傷,不方便過來。”
霍老爺子眯著眼睛,面無神色地盯著蘇涼末,“蘇小姐好魄力,才這麼點時間就能讓老二服服帖帖的,這種大會都讓你代為參加,看來蘇小姐跟老二好事將近吧?”
霍老爺子的這句話,正好被進來的占東擎給收入耳中,蘇涼末一笑置之,韓增替占東擎拉開椅子,男人落座,左手邊的位子就是安排給相孝堂的。
“流簡呢?”占東擎沖蘇涼末問道。
“他住院了,不方便過來。”
“怎麼會住院的?”
蘇涼末看他眼,認為占東擎是明知故問,“受了點傷。”
“被誰打傷的?”
一束束目光齊刷刷落向蘇涼末,她面不改色開口,“被我,不小心擦槍走火。”
占東擎點下頭,霍老爺子視線自兩人間逡巡,占東擎開門見山,“今天召集各位,主要是商量下四大碼頭經營權的事。”
蘇涼末眼睛抬起,這個會議室她儘管沒踏進過,卻並不陌生,當初她對著人開的第一槍就是在這個門口,蘇涼末看向四周,裡面的擺設幾乎沒變,鵝黃色的拖地窗簾上襯著一朵朵精緻的小花,占東擎醇厚的聲音猶如拉開的琴弦般漂浮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蘇涼末恍惚出神,霍老爺子眼睛緊緊盯著他,這樣的會議他大可不必出場,只不過他也有事要找相孝堂,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占東擎話音落定,給別人一些商量的時間。
他上半身陷入椅子內,雙手交扣後睇向蘇涼末。
一眼便能發現她的心不在焉。
占東擎喊了聲,“蘇小姐?”
她很快回神,眼睛對上占東擎。
“我的提議你怎麼看?”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和流簡商量下。”這也是她臨走前流簡吩咐的,畢竟碼頭方面的事蘇涼末還不懂。
“可以,”占東擎並未就此罷休,“還有件事,我想你應該能做主。”
果然不出所料,占東擎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有關賭場,“我要你們賭場百分之十的利潤。”
“憑什麼?”
“憑我想要,這點夠不夠?”
“擎少還會看中這點小錢?”蘇涼末壓著口氣,占東擎這哪裡是沖錢去,如今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他擺明是想壓相孝堂一頭。
“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
“不可能,”蘇涼末斷然拒絕,“歷來也沒這規矩,況且賭場是相孝堂分管的,今天霍老爺子也在,有些話不是擎少開了口就必須要這樣的,畢竟在御洲大家都是各管各的,要是在我這破了例,以後各位老大還不要找我的麻煩?”
“話是這樣講沒錯,要我保證只收相孝堂一家,你看別人還會管事嗎?”
蘇涼末看向在場的一張張幸災樂禍的臉,“什麼都是你說了算,誰知道以後反悔的是不是也是你。”
占東擎淡淡揚起笑意,“嘴巴挺能說。”
霍老爺子觀察著兩人間的神色,占東擎對蘇涼末還算能容忍,但兩年前他將她親手送入監獄的事在御洲無人不知,蘇涼末對這件事態度明確,“擎少也別為難我,況且真要論起來,相孝堂也還沒到任人欺壓的份上。剛才你的意思我也都聽明白了,四大碼頭經營權的事對相孝堂沒有絲毫好處,這件事上我會勸流簡退一步,至於賭場這塊,您就別打我們主意了。”
蘇涼末將那個您字咬得很重,而占東擎聽在耳中落音極重的卻是我們兩字。
他俊臉陰沉,霍老爺子瞅準時機插進句話,“其實我今天來,也有件事想讓東擎給我主持公道。”
占東擎冷笑聲,“老爺子,你這說得是什麼話?”
“現在誰不知道御洲是你在掌管著,我這把沒用的老骨頭更要審時度勢,我年紀一大把了,說不定哪天就再也見不到各位,你們也知道我老伴去的早,早兩年好不容易看中個女人,又被人在半道害了。我想問問東擎,我今天總算找到點線索了,這事有人能管的了嗎?”
占東擎沒想到這霍老爺子還想著沈心黎的事,“老爺子,這種事恐怕我管不來,況且沈心黎連你的小老婆都不算,我今天要是出面,以後別人也鬧這麼一出,我還管得過來嗎?”
“好,既然這樣,我今天就給她個交代。”
蘇涼末心裡泛出冷笑,要說這霍老爺子還真是老不正經,七老八十的年紀理應在家休養,偏偏還要出來插一腳,為沈心黎討個公道自然是藉口,也不知誰倒霉要被他拉下水。
霍老爺子讓把人帶進來,蘇涼末抬頭看了眼,並不認識。
但接下來的話卻令她猛然一驚,“他是流簡的手下,兩年前開車親眼看到流簡用狙擊槍槍殺了沈心黎,後來說是流簡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離開,我也是最近才費盡心思找到他的。”
占東擎眯起眼眸掃了眼,目光定定落在蘇涼末的臉上。
她面色沉著,一語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