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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占東擎見她急得臉都紅了,也不再逗她,捧住蘇涼末的臉後讓她站在自己跟前,“聽見就聽見了吧,說出去也不會怎樣,衛則不天天說我是占東擎,沒有證據一樣都是空口白話而已。”
“真的嗎?”蘇涼末細細一想之後,覺得事情確實還沒嚴重到她以為想像中的那樣。
“但這禍是你闖下的,你要負責。”
蘇涼末瞪他眼,“我都跟你家老二商量好了。”
“噢,怎麼商量的?”
“我說它要是不聽話,再敢蠢蠢欲動,我就使勁往他頭上揍。”蘇涼末彎起食指,做了個爆栗的動作。
占東擎不用想都能知道會有多痛。
他拉過蘇涼末的手,將她的食指展開後細細撫摸,“你要揍他的頭,也要等他腦袋抬起的時候才可以,是吧?”
越說越往下流方面趕,蘇涼末將手收回去,“我趕緊出去吧,我先到外面看看。”
她要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晚上一起回家。”
“不行,太明顯了。”
蘇涼末將占東擎的手一撥,然後頭也不回出去,看著她開門離開的身影,占東擎笑著挽起嘴角,看這仗勢,怎麼倒像是他在膩著她。
蘇涼末出去後,很容易便找到方才闖進休息間的女人。
她正在不停往嘴裡灌酒,蘇涼末坐到她身側的高腳凳上,她轉過頭一看,一口酒嗆得半晌說不出話。
蘇涼末往她後背輕拍幾下,“美喜,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女人朝她後頭望了望,“沒,就是剛空下來了。”
“不是要找我問酒水進帳的事嗎?”
“啊?是,不過你今晚要是沒時間的話,改天也行,不急,不急。”
“不急你還闖我休息間去了?”蘇涼末言語間似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看到美喜臉上又是一陣驚慌,蘇涼末拿過邊上的酒水單翻著玩,“對了美喜,你有個妹妹,好像和我弟弟差不多大吧?”
“我妹妹八歲了。”
“是嘛,”蘇涼末單手撐起下頷,“我聽瑞說,你妹妹靠你養?”
“是啊,我爸媽都是農民,是我把妹妹單獨接到御洲來的,我想讓她接受大城市裡的教育,我們全家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了……”美喜想到妹妹,臉上漾出笑意,可話說到一半,陡然便想起什麼般驚恐地睜大雙眼,“蘇姐,我真的,我真的沒有聽到看到什麼,我肯定不會往外說的,你相信我,再說我還有個妹妹,我,我真的沒有看到任何人在你休息室。”
美喜說話完全語無倫次,蘇涼末手伸過去握住她的手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隨口問一句罷了。”
美喜的手背冰冷,臉色也不好看,蘇涼末笑了笑,“酒水進帳的事改天再來問我吧,別喝太多酒,回去嚇壞小孩子的。”
“好。”
蘇涼末起身離開了。
美喜端起酒杯,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喝。
蘇涼末走在走廊上,能聽到自己的高跟鞋孤獨而高亢的踩過堅硬地面,她不是想要威脅,只是到了一定的份上,不得不那麼做。
人心隔肚皮,誰都沒法預料到。
不知不覺,來到占東擎和流簡先前所在的包廂前,垂著的視線看到一雙黑色的鋥亮的皮鞋,她猛地抬頭,見流簡倚著門口,“想什麼,這麼入神?”
蘇涼末怔怔看著他半晌,“你是準備走了嗎?”
“是。”
她似乎是聽錯了,好像從男人的語氣中感覺到些難掩的落寞,蘇涼末盯著他的臉色,“流簡,你好像喝多了。”
“喝多喝少,一個晚上不還是要這樣過嗎?”流簡直起身,蘇涼末聞到他身上滿身的酒氣,“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
蘇涼末還是接了把,攙扶他出去,“你要再這樣,我以後就讓她們禁止給你上酒。”
她攙著流簡來到娛樂城外,他今天帶了司機過來,遠遠得便看到男人跑來,在將流簡接過手的瞬間,流簡一把握住了蘇涼末的手腕,“涼末,有時候想想,我真的覺得會後悔。”
蘇涼末盯著他沒有說話。
“你說當時我要不鬆開你的手,今天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蘇涼末沒法想像,流簡的手指很用力,掐著她一段皮膚,整隻手掌瞬時充滿血色,“算了,都已經這樣了,再想還有什麼意義。”
蘇涼末同他隔得很近,能看到他眼底處滲出來的悲涼,說到底,還是沒有放開,流簡定定看著她半晌後,又把蘇涼末小心翼翼摟到懷裡,生怕將她弄疼似的,“其實我知道,要真一直把你捆在身邊,我們倆只會比現在還要難受,我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可心裡難免有時候要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蘇涼末心情也跟著壓抑,後背感覺到一種異樣,她的臉從流簡的肩頭抬起後別過去,占東擎就站在娛樂城的大門口,臉隱在了黑暗當中,看不分明他面上的神色,蘇涼末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無話可說。
車子駛到跟前來,占東擎走出去兩步,接過鑰匙的同時朝蘇涼末這側再度看了眼,這會她是看清楚了,男人眼底蘊含著怒意和嘲弄,連嘴角都勾勒起她所熟悉的冷笑來。
流簡應該也是看到了,抱著蘇涼末的手便立即鬆開。
占東擎坐進車內,一陣轟鳴聲傳來,車子猶如離弦之箭,呼嘯而去,那甩尾的動作又急又猛,一點沒有考慮過是否會殃及到停著的那些車。
蘇涼末收回視線,流簡嘆口氣,也沒說別的,轉身跟著司機離開了。
從娛樂城回去,還是老時間,馬路上鮮少有車輛經過。
蘇涼末在等紅綠燈時,意外看到一家水果店還開著,她把車停在路邊,看到有盒裝的櫻桃擺在顯眼的位子。
她挑了一盒,畢竟不是上市的季節,沒敢多買。
付完錢後回去,進了小區停車場,蘇涼末拎著盒櫻桃上樓,電梯裡也是她一個人,她也早已習慣這樣的冷清,來到所在的樓層,她從包里開始找鑰匙,可找了一圈,卻根本沒有門卡和鑰匙的痕跡。
蘇涼末這才想起,出門的時候是占東擎關的門。
她看眼時間,這會他肯定是回來了。
蘇涼末在門外猶豫片刻後,還是打算去到樓上。
按了電梯來到十一樓,門是緊掩起的,蘇涼末來到門口,想也不想地按上門鈴。
沒過多久,能聽到裡頭有腳步聲傳來。
門被拉開,占東擎才洗過澡,穿著件睡衣,肩頭搭了條毛巾,利用他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看她。
蘇涼末被裡頭湧出來的暖意刺激的一個激靈,“我來拿我的鑰匙。”
“你的鑰匙怎麼會在我這?”
“早上關門時,你沒拿嗎?”
“沒有。”
蘇涼末一陣頭疼,難不成鑰匙是被反鎖在了屋內?
占東擎的手臂搭著門框,目光落下去,看到蘇涼末手裡拎著的東西。
蘇涼末又累又困,家又回不去,占東擎又沒開口讓她進去,她這麼杵在門口半晌後,只得提起腳步,“噢,那我回娛樂城再找找。”
眼見她轉身離開,占東擎劍眉微蹙,“等等。”
他上前拿過她手裡的櫻桃,然後走進屋內,“進來時把門關上。”
蘇涼末跟了進去,占東擎的手遞到她跟前,“去洗洗。”
蘇涼末接過那盒櫻桃,往廚房走去。
這裡的房子都是精裝修,唯一不同的,她是租的,他是買的。
這感覺就像走在她樓下的家裡一樣,蘇涼末熟門熟路來到廚房,開始洗著水果。
占東擎坐在客廳里,等她端著水果盤過來,他眼睛便那麼直勾勾往她身上一落,“我這兒只有一張床,今晚你打算住在哪?”
蘇涼末沒有解釋流簡的事,她覺得到了今天這一步,如果占東擎無法理解甚至還認為他們余情未了的話,那她說什麼都沒用。
蘇涼末將盤子遞給他,“那我睡床,你睡沙發。”
占東擎沒接,“先去洗澡。”
“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男人起身將她拉進主臥,推開更衣室後,指著裡面一長排的衣物,“都是你的號,完完全全只屬於你一個人。”
“什麼時候準備的?”
“以後,我住的地方,只要有我的,肯定就會有你的,因為我們都在的地方,就是我和你的家。”
蘇涼末聽聞之後,喉間微哽,鼻尖也不由酸澀,有些話一下就能戳進你心裡去,占東擎不是挑了她喜歡的話說,而是說了他至今為止才發現的一些感悟,儘管有些晚,卻算不上遲。
他拿了一件睡衣給她,“去洗洗吧。”
蘇涼末接過手,點下頭後進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來到鏡子前,才發現一整套的護膚品都是她平日裡用的牌子,包括牙刷牙膏和杯子,全部一模一樣,連顏色都不差分毫。
蘇涼末不由莞爾,撥開朦朧的鏡面,看到一張嘴角含笑神采奕奕的臉。
她洗漱好後,穿上睡衣拉開門。
臥室里卻是漆黑一片,蘇涼末想要開燈,只看到有人影閃過,浴室里的燈隨即也被關了。
手臂被人給扣住,蘇涼末站在原地,“把燈打開吧,我看不見路。”
占東擎牽起她的手走向床前,蘇涼末頭髮吹了半干,男人坐在床沿,讓她坐著自己的大腿,他手指穿過她的髮絲,“以後娛樂城那邊的事儘量交給瑞她們,早點回來。”
“早回來也沒事做。”
“怎麼沒事?我想吃你親手做的飯。”占東擎單手摟住蘇涼末的腰,“我們也該有個家的感覺了。”
“要我在家給你做好飯,你回來麼?”
“回,當然回,我晚上就只陪著你,哪也不去了。”
蘇涼末頭靠向占東擎,“占東擎,以前你就從來不會說這種話,不過我喜歡現在的你,這樣才讓我覺得你是有血有肉的,至少讓我明白我的心交付出去之後,是能得到你回應的。”
占東擎旋即將蘇涼末放到床上,“你試試這張床,我刻意定製的。”
蘇涼末雙手攤開,“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