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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裡顯露出無盡的曖昧和粗鄙,蘇涼末下意識皺攏眉頭,占東擎朝下面的人笑了笑,揮手示意他離開。
“你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半晌後,才聽到他這樣開口。
蘇涼末滿臉戒備望向他。
“你執意要給衛則作證,就是得罪我,”占東擎彎起的雙腿立直後轉身朝向蘇涼末,他抬手似要摸她的臉,滾燙的煙星掃過她頰側,能聞到頭髮被燒焦的味道。“蘇涼末,是什麼理由讓你這樣有恃無恐?”
“這件事到現在,沒辦法了,我要推翻先前的說法,我就等於把衛則毀了。”
占東擎伸手指了指裡面的床,“我替你想到個辦法,你要是跟我有了*關係,保管你的證詞到時候不能被採信,這樣你也不用左右為難。”
他將*兩字在那稜角分明的唇瓣間含笑說出,蘇涼末氣得恨不能一巴掌拍過去,這算什麼好辦法?
她冷冷笑了笑,“我要真跟你有這種關係,我這張嘴巴還能說得清嗎?”
占東擎就喜歡曲解她的意思,像逗小貓一樣逗著她玩,“嘴巴說不清,還能用別的姿勢讓他們看明白。”
呸。
蘇涼末這種腦筋壓根不會去想,“其實我知道,就算我替衛則作證,你也有辦法脫身,但他是警察,不像你,出一點點事他就會被外界揪著不放。”
“你關心他的前途,可誰來關心我?”
蘇涼末承認,跟占東擎沒道理可講,她語氣也不由強硬,“但當時確實是你用衛則的槍親手殺了人!”
“那又怎樣?”占東擎毫不在乎,“別在這個問題上跟我糾纏,我看不過眼就殺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她咬咬牙,忍了。
“你現在要搞清楚,”占東擎眼睛落向她,“要麼接受我的提議,要麼等著全家被追殺,你才死了爸,還想把你家另外兩口也搭進去?”
別人的傷痛到他嘴裡,何止是雲淡風輕,蘇涼末鼻尖一酸,占東擎掐熄手裡的煙後順勢抽出張紙巾遞向蘇涼末,“又想哭?”
她啪地將他的手揮開。
占東擎大掌往腰後一扣,沒用多大的力便將蘇涼末摟進懷裡,他另一手插入她發中,將她的後腦勺固定住。
她垂下眼帘,身子明顯僵硬,要掙扎。
他的臉已經逼近她,“你主動吻我,我就放過你怎麼樣,你說得對,就算你替衛則作證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想想你弟弟,多可愛……我挺喜歡他的。”
蘇涼末看著占東擎性感的薄唇一張一合,她踮起腳尖,卻始終吻不上去。
心裡不是沒有猶豫,占東擎轉過身將她壓向欄杆,腰部猛地被硬物給磕到,蘇涼末面對襲來的胸膛也躲避不了,占東擎雙手扣緊她腰際,他薄唇貼至她唇角,蘇涼末目光穿過男人耳旁,見臥室的幾架機器並沒有對準這邊,她一陣心理掙扎後,閉起了雙眼。
她跟衛則儘管是戀愛關係,也偶爾會擁抱親吻,但從沒試過這樣激烈的。
對占東擎的攻勢,蘇涼末自然不予回應,男人指腹在她腰間摩挲,舌尖還有煙糙的清苦味,他霸道的攻城略地,吸著蘇涼末的舌尖後捻轉反覆,她舌根生疼,蘇涼末雙手去推他。占東擎抓起她的手讓她環住自己的脖子,蘇涼末完全不受控制,舌尖更是被他吸允住收不回,占東擎大掌再度扣緊蘇涼末的腰,他下半身微微往後退,然後使勁向前一撞。
儘管她衣服穿得好好的,但這一下,還是能明顯感覺由曖昧升華至色情的氛圍,蘇涼末鬆開手要抵抗,占東擎退開身後又是向前用力一頂。
她想要咬,但自己的舌頭還在人嘴裡,蘇涼末屈起膝蓋,占東擎察覺到她的意圖,雙腿索性將她固定住,她呼吸急促,幾乎一口氣要上不來。
男人這才鬆開她,抬起的拇指壓向唇角,動作優雅的將津液抹去。
蘇涼末劇烈的心跳半晌才平復,占東擎雙臂撐在她兩側,將他困在結實的懷裡。
她唇瓣因激吻而顯得豐盈,蘇涼末抹了抹嘴,“我能走了嗎?”
占東擎卻是搖頭,“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所以想開導開導你。”
“這就是你開導人的方式?”
“*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的痛苦,我剛剛至少在你臉上看到了意亂情迷。”
“你看錯了,”蘇涼末可不管他營造的氣氛,“我那是窒息,呼吸不過來,跟意亂情迷扯不上關係。”
占東擎抬起手,蘇涼末把臉側向另一邊,他頓了頓後還是用手指撥開她頰側的頭髮,“裝的很辛苦吧?”
她眼裡戒備之色再起。
占東擎依舊貼近她,“你男朋友是警察,他可能覺得你爸開槍拒捕得到這樣的結果很正常,你就算再怎麼傷心,他能安慰你,但你心裡始終有根刺,畢竟你爸確確實實是死在他們手裡的。我猜你可能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其實想對你好,只不過你對我心存偏見。”
他說完,便朝她張開手。
蘇涼末目露猶疑,眼睛被悲傷給蒙住,看在眼裡的影子也變得模糊,占東擎這會沒用多大的力,他伸手將蘇涼末攬到懷裡,“失去的親人的痛我比你先嘗過,蘇涼末,我們才是同一個世界裡面的人。”
她似乎受到某種蠱惑,也忘記了這個抱著她的男人曾經在她面前施展過怎樣毒辣的手段,蘇涼末是覺得很累,大悲之後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偏又很多事非要纏著她,為了衛則,為了媽媽和蘇澤。她把頭靠向占東擎的肩膀,爾後閉起雙眼。
瞬間的安寧,只想讓她能夠貪戀一會。
蘇涼末終歸忍不住,眼淚往下掉,燙燙的砸在占東擎的肩頭。
她始終不明白,她怎麼就沒有爸爸了?
所有人都會勸她節哀順變,可蘇涼末心裡有過不去的坎,占東擎說得沒錯,可能就是她把那些警察給引去的。
占東擎擁緊她,她很瘦,被他手臂圈住後只剩一把骨頭磕在懷裡,蘇涼末以為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沒想到卻停都停不住,她兩手揪著占東擎的浴袍,她的陣陣哽咽透過他貼著的臉傳到占東擎耳中,他薄唇抿成一道線,他其實可以告訴她真相,然後她就不用這麼痛苦。
但占東擎有他的手段,他的目的沒有達到之前,不可能讓任何事壞了他的計劃。
他眼裡顯露出一絲陰鷙,他就是這樣的人,蘇涼末於他來說,還不算他能為她放棄自己利益的人。
她哭過一場,人也冷靜下來,伸手將占東擎給推開。
他瞅了眼肩膀上的淚漬,“不想要了就把我這樣往外推?”
蘇涼末擦乾淨眼淚,提起腳步走進臥室,她在那幾架機器前停頓,“你本來是打算上演一場真人秀,然後把你賣力操勞的視頻送給警方?”
身後隱約傳來占東擎的笑聲,“沒想到你也說得出這種字眼,你乾脆說是賣力操好了,”伴隨著他跟上來的腳步,男人的大掌落向蘇涼末肩頭,“我是不忍心看你被夾在中間。”
“你真有這麼好心嗎?”蘇涼末轉過頭,但想到占東擎方才答應的話,她沒有再刺他,省得他一個不高興又反悔,待在這樣的房間讓人渾身不適,蘇涼末折身走了出去。
占東擎坐向床沿,眼睛抬起後看著其中一台錄影儀器。
蘇涼末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她至少不用再擔心衛則,她可以縮在自己的世界裡給爸爸好好哭一場。
但明顯,天不遂人願。
蘇涼末去警局的時候,張正頌還一本正經的跟她說話,等下午她來到衛則的病房,卻見他拿了樣東西氣沖沖地進來。
“舅舅。”衛則抬起頭打招呼,手裡還拿著蘇涼末給他削好的蘋果。
張正頌打開電視,又把帶子塞進影碟機。
屏幕幾乎只閃了下,立即出現占東擎和蘇涼末擁吻的畫面,由於錄影的角度,蘇涼末的臉看的很清楚,她握緊手裡來不及鬆開的水果刀,這一段,她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自己都不會相信她當時竟會沉醉在那個吻裡面,沒有半點強求,沒有半點的不自然。畫面透出的熱情甚至現在都能令她呼吸急促,激吻過後,是她枕著占東擎的肩膀在哭,他們的身高本就契合的相當好,而全程,占東擎只在最後把臉別過來,也正是這個動作,令張正頌和衛則都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生動的五官。
“涼末!”張正頌顯然之前就看過,“這個節骨眼上怎麼會出這種事?你知道的,衛則的案子你是唯一的證人。”
蘇涼末有口難辯,這個拍攝角度找准了死角,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我……”
衛則把手裡捏爛的蘋果放向床頭櫃,“涼末,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傻小子,你還看不出來嗎?”張正頌插進來句話,“都這樣了,就差滾到一張床上去。”
蘇涼末試圖解釋,“衛則,我和他……”
她看到衛則眼裡的灰敗和失望,蘇涼末渾身無力,是,她被占東擎吻了,她還在他懷裡肆無忌憚的哭,他們還緊緊相擁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占東擎三兩句話就輕易令她將防備卸去,這盤錄音帶,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事先故意調好的位置。
張正頌情緒比衛則還要激動,“這下麻煩了,占東擎只要反咬一口,說你心存報復故意誣陷他,那衛則……”他啪地將電視關掉,“涼末,你的證詞缺乏可信度了。”
“舅舅,”衛則出聲打斷他的話,“讓我單獨跟涼末說幾句。”
“你這小子,”張正頌氣得牙痒痒,“剛回來就給我惹這麼大的事,現在媒體都在關注,你可算招到麻煩了!”
他邊說邊往外走,蘇涼末目光瞥過床頭櫃,看到她削給他的蘋果被捏成兩瓣。
“衛則,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衛則眼睛別向窗外,“涼末,占東擎給你挖一個坑,你就這樣跳下去了?”
“衛則,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不可能還保持理智,他說我要麼堅持替你作證,要麼以後就要為家人被追殺而提心弔膽,他是吻了我,但……”
蘇涼末說不下去,拍攝的角度無懈可擊,從哪看她當時都是一臉的享受。
衛則忍痛起身,拽住蘇涼末的手,“我的事就隨便吧,聽天由命,涼末,別為我委屈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