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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擎少。”
流簡跟他一道走出套房,將門鎖上後把鑰匙交給占東擎。
“我有一串,這個留在這,以後用得著。”
流簡見占東擎面無神色,他忽然倚在門口,言語中帶著極力壓抑的憤怒和疼惜,“對了,你知道涼末身上的印子都是怎麼來的嗎?”
89父債子償,這是蘇涼末該受的!
更新時間:2013-6-19 9:24:02 本章字數:7835
從蘇涼末剛才在房裡說,要不是因為李丹,她有可能連語言功能都會喪失掉的那刻起,流簡就抑制不住心裡的悲憤,占東擎還以為男人是沒事找事。“這話應該問你。”
流簡知道他看到了蘇涼末手上的傷,也知道他會往哪方面想。
“有件事我很想問問你,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非要把她整牢里去才順了你的心?你想沒想過那兩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占東擎看他眼,“當初把蘇康送出去你也有份,你不是在幫她,是害了她。”
流簡細想片刻,眼裡沉浸出淋漓盡致的黑暗,“你居然因為這個理由讓她去坐牢?”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別管!”
流簡擋在占東擎跟前,“你說錯了,現在這是你和我們的事。”
他眸子明顯一沉,占東擎冷哼聲,“那好,管好你的女人。”
流簡正其身,幾步走到環形護欄前,“你是不是以為把她送進去兩年沒什麼?至少你留她條命,她不該怨恨你,該對你感恩戴德是吧?”
占東擎被他纏得有些煩,“難道不是麼?父債子償,”他口氣明顯一頓,“我到底沒下得了手,所以兩年時間算是她還盡了。”
“還盡?你是說那件事吧,占東擎我送你句話,現在蘇涼末是替蘇康還盡了,你最好祈禱事情別有萬一的時候,如果你發現有天你所以為的真相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時,我看你用什麼去還她的這兩年!”
占東擎一怔,繃緊的嘴角展露出憤怒。
流簡卻仍舊不管不顧,“我現在算想明白了,涼末出獄後肯定恨你,你說她今天是有意要你死也好,還是真的只是意外也罷,這都不奇怪。她恨你不是因為心裡有多愛,而是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恨!”
占東擎腦子裡盤旋著流簡最後的那句話,流簡也是突然之間想到的,他身心豁然一松,蘇涼末現在執著的恨著,也許自己都沒發現那份愛被占東擎消磨得還剩下多少。
流簡看占東擎沉著臉,心情驟然好起來,“唉,看好你家唐可,別跟上次一樣輸的衣服都不剩。”
占東擎抬頭,並未接流簡的話,“蘇涼末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他眯起眼睛,“唐可身上的痕跡怎麼來的?”
“她自己弄的。”
流簡聳起肩膀,“蘇涼末也是自己弄的。”
占東擎俊眸掃向樓底下的賭場,他勾起抹嘲諷,大步離開。
流簡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的話,誰會信?
流簡側過臉見占東擎在一眾人等的簇擁下往外走,他也沒有多留,起身又回到休息室。
李斯所幸是皮外傷居多,左小指骨裂,才經過醫生包紮好。
她睜眼看到蘇涼末,“你真的在牢里見到了我姐姐?”
“你不認得我了嗎?”
李斯點頭,“我認得,你救過我們,可後來我和姐姐又被沈心黎的人給抓了回去。”
“下個月你姐姐出獄,我帶你去接她。”
“我不去。”
“為什麼?”
“她當時跟我說過,我要是留在外面,她再也不會認我。”
“你姐姐在牢里的日子並不好過,要不是因為想到你,她也撐不下去。”
李斯抱著被子慟哭,蘇涼末聽到開門聲,轉身見流簡進來。
李斯的聲音沉悶透過被角傳來,“思采是不是死了?”
蘇涼末想,思采應該就是先前她藏起來的那個女人。
回答的是流簡,“死了,被人槍殺在三封口,我剛派人去看過。”
李斯哇得哭出聲,激動地要起來,“我要殺了占東擎,我要給思采報仇。”
蘇涼末眼睛裡的光彩逐漸冷下去,“不自量力。”
“救她幹什麼,豬腦子。”
李斯瞪向流簡。
“看什麼?”流簡眼角淺眯,“不服氣我把你扔出去信不信?讓你給那什麼采的去陪葬。”
李斯到底不敢惹他,蘇涼末插嘴道,“流簡說得沒錯,這種生意本來就是去送死,她死了你也不應該難過,死一個總比死一雙好。”
“你!”李斯泣不成聲,“你們不是人。”
這話聽著還真耳熟,以前蘇涼末可不止一次這樣罵過別人,流簡臉皮厚,笑著上前抱住蘇涼末肩膀,“看吧,讓你救,里外不是人了。”
蘇涼末拍掉他的手,“你不去看看賭場?”
“行了吧,我還有事,趕緊把她送醫院,待我們房間看著難受。”
“走。”
他摸了摸鼻子,也是被蘇涼末給嗆習慣了。
蘇涼末從賭場出去已經是晚上12點。
賭場是通宵達旦營業的,但家裡還有蘇澤,她總不放心住在賭場。
流簡給她安排了司機,也是怕她太累,蘇涼末陷進後車座內閉目養神。
車子忽然停下來,蘇涼末睜眼,看到前面好像出了車禍,司機慢慢將車挪過去,“蘇小姐,好像是發生了意外。”
“當心點,實在不行就調頭。”
被撞的轎車翻倒在人行道上,蘇涼末看出窗外,見有人從窗戶內爬出來,路上散落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女人朝她的方向擺擺手,“救命。”
司機小心翼翼看她眼。
蘇涼末讓他落下車窗。
女人傷得並不重,還能跌跌撞撞跑過來,蘇涼末沒讓司機加速,他也就維持著原先的速度。
那女人伸手扣住蘇涼末的車窗,在看清楚她的臉後喊了聲,“蘇小姐。”
蘇涼末盯著她看,對方頭髮散亂,頭上還有血漬哪裡能看清楚長相。
“讓我上車,求求你。”
“你是誰?”
女人將頭髮撥開,“我是瑞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蘇涼末示意司機將車靠停,瑞慌忙打開車門坐進去。
“開車。”
前後空間被隔開,蘇涼末抽出濕巾遞給瑞。
“謝謝。”她擦著臉,“還好,沒傷到臉。”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這些。”
瑞整理好後吐出口氣,蘇涼末眼睛從後視鏡內收回,“你出什麼事了?”
“相孝堂新開的賭場是你負責的嗎?今天我手底下兩個人私自接了筆生意,沒想到事情敗露不說,一個人現在失蹤,另一個人也被殺了。偏偏她們惹到的又是占東擎,他隨便一查就能查到我頭上,蘇小姐,您幫幫我吧。”
蘇涼末滿臉漠然,“我幫不了你。”
“不,以前心姐帶我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跟我們不一樣,一幢解散後,這兩年不到的時間我們陷入了囫圇之境,勉強接著幾筆生意度日,因為找不到好的靠山,一有事就要四處躲,現在您身後有相孝堂,我手底下又有人,您收了我們吧。”瑞眼裡迸she出興奮,蘇涼末目光定定瞅向她,“當初我不是給過你們一筆錢嗎?”
“蘇小姐,說到底,我們不比那些白領,這份工作丟了可以另外找,從手上沾血的那刻起,我們別無選擇了,就像您,您的事我也知道,要說抽身的話,您不是陷得比我們還要深嗎?”
“我對你們這樣的沒有興趣。”蘇涼末眼睛再度投向窗外,“前面找個安全的地方,下去吧。”
“您這是眼睜睜看著我去送死。”
“瑞,我給過你機會。”
“您身邊也需要人,她們都經過專業的訓練,就算不接生意也好,只要給個可以庇佑的地方,況且相孝堂本來也是龍潭虎穴,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你可以交給我。”瑞好不容易找到希望,自然不會輕易罷手。
夜涼如水,月色透過樹影,忽明忽暗的星光掠過蘇涼末白淨的小臉,瑞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她管理賭場就必須要有自己的人,包括以後,為了更好地保護自己,她不能永遠這麼一個人,或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流簡身上。
占東擎遲早有天會動相孝堂,動了相孝堂就是動她。
蘇涼末嘆口氣,瑞心情一陣緊張,這聲嘆氣在狹仄的空間內傳開,平添幾許悵然。
生活中每個選擇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卻往往忽略掉背後那雙名叫現實的推手。
“瑞,你把你的人帶過來,但以前的管理模式我不喜歡,我需要重新訓練,還有,不許再私自接生意殺人。”
瑞想了想,連命都要保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別的?
“好,我答應你。”
蘇涼末握成拳的右手朝前額輕輕敲打下,心裡有種悶悶的感覺難以疏散。
流簡知道這件事後,氣得把蘇涼末臭罵頓。
“我算看出來了,你就使勁跟他作對吧。”
蘇涼末想通男人話里的意思,“你以為我是因為占東擎?”
“不然呢?”
“流簡,我身後也需要有人,當初被占東擎推出去我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是因為我除了他身邊沒有別人。”
流簡細想她的話,“但現在我能保護你。”
“說不定有天我還能保護你呢。”蘇涼末開了句玩笑。
李丹出獄這天,是蘇涼末親自開車帶著李斯去接的。
李斯坐在車內沒出來,蘇涼末看著緩緩打開的監獄大門,送李丹出來的人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李丹一直往前走沒有回頭。
蘇涼末迎上去,“李丹。”
“涼末,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接我。”
她看向蘇涼末身後的車,她知道她出去後應該沒地方去,“你……”
“別說了,”蘇涼末拉著她走到車前,她將車門打開,“你看看她是誰。”
“姐。”李斯怯生生喊了句。
李丹的眼淚奪眶而出,坐進去一把抱住李斯,“你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