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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末聽完,心裡有種堵著似的難受,“既然你連這個字都不懂,站在這纏住我做什麼?我不玩,你玩不起的。”
流簡何時被人這樣明目張胆拒絕過,他不怒而笑,“愛這種事情還不是做出來的嗎?”
蘇涼末看到有服務員經過,她餘光追過去,看到服務員敲了敲房門。
正好隔壁房間有人大笑著出來,招呼服務員過去送酒。
蘇涼末鬆口氣,抬起眼帘看向擋在跟前的流簡,他就像個狗皮膏藥似的,怎麼甩都甩不開。
流簡併不知道蘇涼末心裡怎麼想他,“不是餓嗎,我帶你過去。”
蘇涼末想著興許能找到機會,總比耗在這兒強。
可流簡盯她盯得死緊,蘇涼末實在沒辦法,捧著東西哪有心思吃,“我下樓了,東擎應該在找我。”
“不可能,他上了三樓,霍老爺子找他單獨有事。”流簡把另一杯紅酒遞給蘇涼末。
她接過後放到邊上,流簡見她起身,“你去哪?”
“你別跟著我行嗎?”蘇涼末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不想見到你。”
流簡斜倚著沙發,眼睛盯向蘇涼末大步往門口的背影,“我見到你是從那個房間出來的吧?”
她轉過身,“你看錯了,我想進去看看,但房間反鎖了。”
蘇涼末神色鎮定,流簡嘴角噙笑,眸子裡面一時清淺一時幽邃,令人難以捉摸,他放下搭起的長腿,“走吧,正好我也要下樓。”
他當真就跟著蘇涼末,三步不離左右。
她急切地想要找到占東擎,卻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迎面走來的韓增面色自若,換了之前進來時的那套衣服,完全看不出他雙手還沾過血。
蘇涼末想要提醒他,韓增見到流簡,礙於場面打了聲招呼。
蘇涼末想要跟上前,流簡不著痕跡握住她手腕,“占東擎的左膀右臂,要是有天被砍掉其中一條,是不是個不錯的畫面?”
“你也是周老大的左膀右臂,要哪天你被人砍了,也很熱鬧吧。”
流簡眼眸一深,嘴角卻劃開濃濃的笑意。
有音樂響起,頭頂亮熾的燈光突然熄滅,只餘下幾盞忽明忽暗的來襯托氣氛,到了酒會的高cháo自然要跳舞,蘇涼末眼見周邊的人都開始翩翩而起,她想要退出大廳,沒成想流簡手往她腰際一勾,輕鬆將她帶入舞池。
“我不會跳舞。”
“沒關係,我教你。”
蘇涼末掙紮下沒掙開,心裡按了個鬧鐘似的,一分一秒滴滴閃過都令她慌得不成樣,她其實會跳舞,以前學過些基本的,蘇涼末沒想到的是流簡也會。
她故意踩錯步子,尖細的鞋跟狠狠踩向流簡腳面。
“對不起,”蘇涼末知道有多疼,“還是算了吧,我真不會。”
她說完鬆開手,流簡卻圈住她的腰不放,他手臂一使勁,蘇涼末不得不貼上前,他堅硬結實的胸肌堵得她心口發慌,蘇涼末眼睛穿過男人頰側注意著樓梯口的動靜。
又有人上去了,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人發現那間房裡的秘密。
蘇涼末再度緊張起來,流簡霸著她就是不讓她走,她定睛看向男人,心裡陡然閃過個念頭。
舞池內的光線無時無刻不營造出曖昧纏繞的氣氛,哪怕蘇涼末離流簡這麼近,都不能看清楚男人五官的深刻線條。
她手臂往下落,雙手圈住男人的腰,流簡順勢摟住她肩膀。
蘇涼末小心翼翼打開手包,她唇色瀲灩,一抹妖媚紅是設計師給她親自點上的,流簡有片刻晃神,這種生動和吸引力是蘇宛不曾給過他的。
蘇涼末從包里拿出裹著卡片的手套,她掌心貼近男人腰側,“我只陪你跳完這支舞,待會讓人看見不好。”
“有什麼關係?你從此以後就是跟了我,也沒人能說什麼。”
蘇涼末腳步向邊上滑,冷不丁同旁邊的人撞到,她趔趄下,流簡將她往懷裡用力一摟,蘇涼末瞅準時機把卡片貼向流簡的口袋。手收回時,那張卡片無聲無息順著內袋滑入。
流簡害得她沒法子把這東西脫手,蘇涼末只能把這麻煩送給他。
男人平日警覺性高,這會摟著她再加上方才撞了那麼一下,完全沒料想到蘇涼末在動手腳。
她把手套塞回包內,人也向後退。
流簡摟著她不放,蘇涼末抬起雙眼看他,“你不問我把藥藏在哪嗎?藏自己身上多危險啊,要藏就藏在別人身上。”
“是嗎?”流簡還想說什麼,一曲畢,忽然聽到二樓傳來驚叫聲。
蘇涼末想來是有人發現了,流簡見她神色凝重,以為她害怕,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別怕,出不了大事。”
廳內的燈光又忽然打亮,令周圍人臉上的驚措、茫然都無所遁形,蘇涼末抬起頭,三層的洋房中心往上就能看到二三樓,占東擎和霍老爺子就站在三樓的樓梯前,往下一眼,將底層的每個人影都盡收眼底。
流簡同她挨得近,占東擎居高臨下的視線緊盯蘇涼末,二樓有人在招手,扯開嗓門道,“死人了,死人了!”
霍老爺子眉間一跳,臉色驟變,占東擎沒有表現出旁的神色,霍老爺子大步往二樓趕。
蘇涼末抬著頭,看見占東擎跟在老爺子身後,黑亮的眸子卻始終盯著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三樓。
不少人往樓上涌,流簡下意識將蘇涼末護在身前,蘇宛剛才找了他一圈,直到廳內燈光乍亮的瞬間才看清楚他是將蘇涼末摟在懷裡,蘇宛站在十幾層的蛋糕前,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被人遺棄的小丑。
她強顏歡笑,蘇涼末見她過來不自覺地拉開與流簡的距離,流簡皺攏眉頭,蘇宛走到他們跟前,“我到處找你找不到。”
占東擎下了樓,蘇涼末快步過去,這樣的迫不及待令流簡分外不慡,二樓像是炸開鍋一樣,周正在樓上朝流簡喊了聲,“上來。”
不遠處,韓增和占東擎對望眼。
蘇涼末自然知道這一眼裡面包含的意思。
周邊都是人,霍老爺子已經出動人馬,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蘇涼末走到占東擎跟前,她雙手圈緊男人的脖子,其實是想單獨跟他說韓增的事,她不確定那樣東西是不是韓增落下的。
對於她的主動,占東擎也是意料之外。
流簡錯開身走向二樓,目光不由瞥向動作親昵的兩人。蘇涼末踮起腳尖,嘴唇湊到男人耳邊,“我……”
“擎少!”占東擎抬起頭,有人下了樓走向他,“霍老爺子請您去二樓。”
占東擎輕拍蘇涼末腰際,“要跟我上去嗎?”
蘇涼末搖搖頭,不想再看見那副血腥的場景。
占東擎讓她留在原地,轉身去往二樓,沒過多久,一幫人就面色凝重的下來了。
霍老爺子氣得面色鐵青,占東擎摟住蘇涼末將她帶往小房間,裡面聚滿各個幫派的人,流簡和周正也都在,她才跟著占東擎坐穩,就聽到門口傳來陣細微的哭聲。
二樓房間的那個女人穿好衣服被帶進來,霍老爺子被她吵得心煩,“看清楚了嗎?”
“沒……沒有,當時關著燈,我被人後腦勺狠狠敲了下。”
“那人是從哪進來的?”
女人只管哭,“我真不知道,男的女的都沒看清楚。”
蘇涼末側過頭,偷偷打量著占東擎的神色,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韓增,就憑他表現出來的這種淡定自若,蘇涼末怎麼都不會把這件事跟他扯上關係。
霍老爺子冷著張臉,太陽穴青筋突突直跳,“你們怎麼看?”
周正一擺手,撇得乾乾淨淨,“我們跟四封堂向來關係和睦,這件事當然要徹查清楚。”
這兒恐怕最慌的就要數蘇涼末,她沒有占東擎那麼好的心理素質,流簡剛從那個房間出來,他單手撐起下巴,先前說蘇涼末從裡面出來不過是想逗逗她,現在想來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
占東擎沒有表態,周正說得就是廢話,霍老爺子聽進去了也當他放屁。
流簡翹起腿,目露深思,但他很難把蘇涼末和那個動手的人聯繫在一起。
她被他看得發慌,仿佛流簡已經洞悉一切。占東擎見她臉色難看,伸手攬住她肩膀讓蘇涼末靠在他胸前。
周正呷口酒,怎麼都掩飾不住眉宇間的愉悅,對相孝堂來說這是件好事。
“人是一刀斃命的,平時有那麼多動手機會卻偏偏選在今天,肯定有原因。”霍老爺子開始分析。
“據說四封堂最近有大動靜,好像是找到了個實力雄厚的買家,會不會是生意場上的事?”有人插嘴。
霍老爺子朝門口人道,“四封堂另外的人呢,給我傳兩個進來。”
人是死在老爺子房裡的,不查清楚很難交代。
很快有兩人又被帶進來,霍老爺子詢問一通,“有什麼線索嗎?”
“有,頌哥身上的磁卡不見了,這批資料很重要,老大就交給他一人,他都是隨身攜帶的。”
霍老爺子明朗,恍然大悟點點頭,“看來就是衝著磁卡來的。”
酒會舉行到一半,中途應該也沒人離開,霍老爺子這會令人守著大門,也就是說兇手還在現場!
“查,必須徹查!”
周正插一句嘴道,“這麼多人,鬼知道是誰做的,況且一張小小的磁卡,這會事情鬧大了指不定被人藏在哪。”
四封堂的老大今天沒來,出了這樣大的事,手底下人立馬一通電話過去。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顯然有人被擋在外面,霍老爺子煩得要死,“誰?”
門被打開,外面站著蘇宛,她一見到這麼多人,腿都軟了。
流簡目光一凝,霍老爺子知道是他的人,擺擺手,“讓她進來。”
這些小的也都讓他不省心,到節骨眼了還玩女人。
蘇宛垂下頭走到流簡身側,他沒說什麼,示意她坐到邊上。
“老爺子,我們老大說這組磁卡裡面裝有從緬甸黑市買來的晶片,只要打開程序輸入密碼,磁卡就會發出通亮藍光,到時候一關燈,就好找了。”
占東擎手指在搭起的膝蓋上百無聊賴敲打,聽到這句話,食指一頓,但僅僅兩三秒後便恢復正常。
霍老爺子趕緊令人取來電腦,“先別告訴下面的人,待會拉掉電閘,讓人下去挨個地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