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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走了,你怎麼辦?”
蘇宛伸手將蘇涼末往外推,“我好歹也是他的人,沒事。”
蘇涼末一隻腳已經跨出去,她忽然又折回身,“蘇宛,你待會聽到他回來就到沙發上躺著,他要是問起,你就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睡著的。”
“這樣行嗎?”
“可以的。”
蘇宛見蘇涼末的表情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在她拔腿離開後,蘇宛趕緊將門關上。
沒想到流簡回來的很快,蘇宛才在沙發上躺下來,就聽到門咔嚓被推開。
流簡目光掃過四周,空蕩蕩的哪裡還有蘇涼末的身影。
他長腿幾步來到沙發前,卻見蘇宛躺在那動也不動,她其實緊張地要命,但還是閉著眼睛裝睡,直到流簡輕拍她的臉,“蘇宛?”
她眼睛朦朧地睜開,流簡拽著她的手臂將她拉起身,“人呢?”
“我……”她實在難以開口,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著?”流簡臉色一凝,“你記得她對你做了什麼嗎?”
“不記得了。”
流簡直起身,蘇宛抬頭看到男人滿面沉思,也不知在想什麼,但居然沒有沖她發火,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蘇宛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你先回去。”
蘇宛不由跟著站起來,她伸手擋在流簡跟前,眼裡浸潤出一種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悲傷和哀切,“別去,就算為了我。”
“讓開!”
“我不讓。”
流簡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那好,今晚回你自己的家,以後也別再來了。”他伸手把蘇宛推到邊上,蘇宛趔趄幾下又衝過去抱住他的腰,“我才跟著你多久你就厭煩我了是不是?她是我妹妹,你別這樣!”
流簡掰開她扣在他腹部前的手,“你鬧夠沒有?煩不煩?”
“不夠!”
流簡頭疼地皺眉,女人***都喜歡蹬鼻子上臉,才對她好一點就死皮賴臉巴著你恨不得娶她,他跟蘇宛不過是抱著玩玩才開始的,哪裡喜歡這種約束,“你就作死吧你。”
蘇宛眼見他砰的將門甩起,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去追蘇涼末。
青湖路的別墅群籠罩於夜色之中,華燈初上,天空潑墨似的烏雲也成群結隊聚往一個方向,占東擎聽著宋閣的回話,眼睛卻盯著牆上的掛鍾,似乎心不在焉。
韓增坐在邊上,額頭fèng了幾針,這會沒跟以往那樣聒噪,只安靜地聽著。
占東擎雙手按向眉宇間,外面相孝堂的人一直在找蘇涼末,就這樣讓她出去會不會有危險?偏她性子倔,還扭頭就走,宋閣的話他半句也沒再聽進去,等他說完,占東擎疲倦地揮揮手,“你們先回去吧。”
蘇澤從房間裡出來,見到韓增還有些懼怕,他小跑著來到占東擎身側,“叔叔,姐姐還沒回來嗎?”
占東擎太陽穴一跳,被這突然的問話弄得心頭略有不安起來,他手掌揉著蘇澤的小腦袋,“你姐姐還在加班,打過電話讓你早點睡覺,明早起來就能看到了。”
蘇澤將信將疑,但畢竟是小孩子,“好吧,叔叔晚安。”
宋閣也看出占東擎今晚心不在焉,他朝旁邊的韓增遞個眼色,“擎少,那我們先回去了。”
韓增經過上次的事後,一時也不敢插嘴說什麼。
占東擎起身走到門口,他雙手插進兜內,眉間蹙起的煩躁已然越來越明顯,真不是個省心的東西,他嘴裡暗罵,人卻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人影逐漸融入進月色內。
她能去的地方並不多,占東擎先打電話給療養院那邊,確定她沒在那。
開著車又去她家,也沒在,只得順著街找,打她的電話沒人接。
蘇涼末跑出娛樂城時就在路旁等著攔車,但路口往來的都是些名車,幾乎把地方給堵死了,計程車根本進不來,她生怕流簡陰魂不散,也沒敢逗留,提著腳步就順車流跑出去。
占東擎成心想找人,那還不是揮揮手的事,他事先讓宋閣安排過人在蘇涼末家蹲守,原本是已經撤掉的,但下頭人說今天在小區外面看到蘇涼末上了流簡的車,沒看清楚裡面的男人,車牌號卻不會認錯。
蘇涼末拔足狂奔,她聽到後面車子追過來的狂嘯聲,可她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她連一步都不能停,更別說是打車,身後的幾輛車並排占道,蘇涼末只能往前,不能退後。
鞋子崴了下差點跌倒,蘇涼末彎腰把鞋子脫掉,不是她想赤腳,而是壓根沒時間穿。
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口,蘇涼末當年被體育老師用影響高考成績這種話逼著都沒能跑出這樣的速度,流簡的車打頭,大燈的光線將她掙扎的每個動作都無限放大。
蘇涼末實在跑不動了,她癱倒在路邊,一口氣順不出來,臉色煞白。
幾輛車呈現半圓圈將她包圍,流簡也沒下車,刺眼的大燈裹住她顫抖的身影,蘇涼末抬起視線,眼睛狠狠盯著駕駛座里的男人。
流簡將車的頂棚打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看她,“你倒是再跑啊。”
蘇涼末不屑一顧,冷冷地緩神後道,“你要不開這破車,說不定還跑不過我。”
“有點意思啊。”流簡伸手按了按喇叭,蘇涼末腳底疼得厲害,她環顧四周,偶爾也有車經過,但幾乎沒人會靠停,頂多就是好奇地瞅一眼,她站起身來,流簡下巴朝自己身邊點了點,“自己爬上來。”
一陣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閃過來的強燈令在場的人都措手不及,流簡抬起手臂擋了下眼睛,蘇涼末趁機錯過他們的視線繼續向前跑,她揮著兩手扯高嗓門,“救命!”
車上的男人五官都沉浸在柔和的月光內,但這份柔和絲毫沒有令他緊繃的線條放鬆,救命?這會倒知道喊了。
蘇涼末看不清裡頭坐著的人,但僅有的希望令她不忍放棄,對方猛地踩住剎車,她心頭大喜,映入眼帘的只有男人白色的襯衣,在這樣赤寒陰冷的黑暗中,那抹顏色凸顯的如此極致。
他推開車門下去,蘇涼末已經跑到了能看清對方的位子,她猛地收住腳步,這才察覺到竟是占東擎。
身後似乎傳來吆喝聲,蘇涼末想也不想地沖向前,占東擎對於她突然地動作也有些怔神,她用力地衝進他懷裡,整個身體都在抖,雙手就像是藤蔓般纏住他的後背不放。
占東擎手臂環住她,眼睛對上還站在車內的流簡,蘇涼末在他懷裡劇烈地喘息,他卻莫名覺得心安,占東擎拉起蘇涼末的手將她拽往車內,“走!”
跟著流簡出來的幾人看到占東擎,一個個眼睛都紅了,“二哥!”
蘇涼末坐進副駕駛座,占東擎甩上車門,車子快速地往後倒,她看到流簡坐回了車內,占東擎伸手推她把,“系好安全帶。”
流簡沒有出面,開了車自行離開了。
原先跟著的幾輛車卻忽然加速而來,占東擎車子甩過一個大的轉彎,蘇涼末難掩緊張,只見占東擎不知從哪找出來把槍遞給她,“拿著。”
蘇涼末明白,相孝堂一直想除掉占東擎,看樣子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你沒帶人來嗎?”
占東擎唇線抿得死緊,眼睛注意著身後死咬住不放的幾輛車。
砰!
有槍聲飛躍而來,防彈玻璃被彈出巨大的聲響,占東擎提速,蘇涼末時不時往後張望。
“這畢竟是御州,要被這幾人做了我以前可就都白混了。”占東擎冷不丁冒出句。
蘇涼末其實就想聽句安慰話,“那你給我槍做什麼?”
“萬一落到他們手裡,我要死了,你就沒有第二次能騙過相孝堂的機會了。”占東擎看似專注地盯著前面路況,蘇涼末騙過槍子的那次不得不說僥倖,他現在想來也有些後怕,若不是槍子長了個白痴腦袋,她這會還能好好地坐在自己身邊嗎?
蘇涼末其實並沒有多害怕,開過幾條路,四面八方又湧出不少的車子,占東擎朝後視鏡看了眼,直接切准方向回青湖路。
車子停在院子內,蘇涼末把手裡的槍遞還過去。
占東擎把東西放回原位,率先推開車門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說不出的感覺,負氣跑出去時多麼傲骨凌然,這會卻要乾巴巴地跟在他身後回來,蘇涼末合上車門,占東擎走在前面,頎長的身形拉得長長的。
她走了兩步才覺得腳下疼痛難忍,占東擎半晌不見她跟上,轉過身看著杵在原地的蘇涼末。
鋪設鵝卵石的路讓她傷痕累累的腳寸步難行,占東擎這才注意到她沒穿鞋,他又折身來到她跟前,“能走嗎?”
蘇涼末踮著腳,卻還是點點頭。
“那你走個我看看?”占東擎見她垂下頭,攔腰抱起她往裡走。
蘇涼末的手鬆也不是,環住他也不是,只得任由他抱起自己來到二樓,占東擎步子沉穩,每走一步蘇涼末都能感覺到男人結實的胸肌摩擦得她腰側氧意連連,無心挑逗,卻自成魅惑。
占東擎讓她坐到床沿,氣氛一時陷入僵硬,誰也沒有先開口。
蘇涼末雙手撐在兩側,占東擎先進浴室洗澡,出來時見她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腳還痛嗎?”
她垂著腦袋搖搖頭。
占東擎圍了條浴巾逕自坐到蘇涼末身邊,他手朝她下巴一挑,她抬起的視線對上他。
“氣還沒消呢?”
涼末任由他挑著,“我沒氣,這是你的地方,你都讓我滾了我當然不能死皮賴臉待著。”
占東擎不由失笑,“你是第一個能跟著我睡覺的女人,還分我的地方你的地方嗎?”
蘇涼末著實被這句話給驚了一跳,都說女人善變,她深覺這句話應該用在占東擎身上,他把半濕的毛巾搭向蘇涼末肩頭,“這次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但也別仗著我對你的寵再無法無天。”
“你不讓我見我爸,總要給個理由。”她話說得很輕,但占東擎還是一字不落聽進耳中,“沒有理由,你跟著我就要習慣。”
蘇涼末小臉一沉,占東擎見她跟個小乞丐似的也就沒和她再計較,他雙手捧住她的臉,“怎麼會惹到流簡?”
起這人,蘇涼末憤憤不平,咬了牙道,“他是個變態。”
占東擎唇角微翹,“在你眼裡不是變態就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