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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執意拽著雲絕,“我來看自己的孫媳婦,有何不可?鸞兒那臭小子見天不在府里,冷落了他媳婦,等他回來,瞧我怎麼罵他!”
一邊說著一邊捻了捻雲絕胳膊上的衣料,“好孩子,怎地穿的這樣單薄,凍病了怎麼辦?來來來,把祖母的披風披上。”
於是不由分說地把自己身上石青色jú紋掐金絲的披風解下來披在雲絕身上。
凌香趕緊將手裡拿的一件貂皮領的厚披風披在老夫人肩膀上,“老祖宗說得對,咱們誰也不能凍著!”趁給老夫人整理領子的檔口,扭頭小聲對雲絕道:“雲公子,您擔待著些吧,要不然老夫人惱了,更不肯回去睡覺了。”
雲絕不語,乖乖披著老夫人的石青披風,正好擋住他身上黑色的夜行衣。
凌香攙扶著老夫人,“老祖宗,您的孫媳婦您也看到了,好著呢!這回能回去踏實睡覺了吧!夜深了,咱們回去睡了啊!您也得讓您孫媳婦早點兒歇著不是!”
“凌香說得對,是該睡了。”老夫人拉著雲絕不鬆手,“走走走,祖母帶你回你的屋。”
“我就住在這裡。”雲絕溫言道。
“胡說!”老夫人嗔怪,“哪有小夫妻分開睡的道理。祖母還等著抱玄孫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鸞兒竟然讓你住得這麼偏僻。你聽祖母的話,雖是新媳婦,但也不能臉皮薄,這男人啊,該說就得說,該管就得管,你不好意思張口,就來找祖母,祖母替你罵他。”
雲絕被老夫人拉著不得脫身,旁邊的凌香一個勁兒地沖雲絕使眼色,讓他配合一下。雲絕無奈下,被老夫人一路押到了吳鸞的屋子。
老夫人把雲絕推進屋,“好孩子,你就在屋裡等著那孽障,你是他的正妻,祖母倒要看看,這明媒正娶的嫡妻在屋裡等他,他還是不是沒臉沒皮的去鑽妾室的屋子。”
雲絕看著被老夫人關上的房門,只有苦笑。剛才在自己的小院外,他的行蹤被老夫人發現,當時他又是一身的夜行衣,不管老夫人是否看清,按照慣例,他都應該殺了她滅口的。可是他卻沒有。那一刻他想到了他的祖母,在一片哀嚎和血光中,將五歲的他死死地壓在身下。
一陣喧囂,吳鸞東倒西歪地跨進院門,荒腔走板地唱著,“香夢回,才褪紅鴛被,重點檀唇胭脂膩,這春愁怎替……”
旁邊的小廝鶴鳴扶著他,“侯爺,您小心腳底下!”
他一把推開鶴鳴,大著舌頭嚷嚷,“爺、爺沒醉,來,美、美人,再、再干一、一杯……”吳鸞正撒酒瘋呢,忽然耳朵被扭住,當下哀嚎,“哎呦喂,疼死你爺爺我了!”
“孽障,我爺爺是你太太外爺爺,想當年你太太外爺爺位列三公,深得先皇倚重,也是你這個不孝子孫能胡亂編排的?”老夫人左手扭著孫子的耳朵,右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吳鸞看清是老夫人,唬得酒也醒了一半,“老祖宗,孫兒一時失言,您老別當真!我再混也不敢對先祖不敬。”
老夫人雙眼含淚,“你是想氣死我嗎?你爹娘都不在了,咱們吳家就指著你撐著。宮裡你姐姐雖說是正宮娘娘,但你唯一的外甥年歲小,上面好幾個年長的皇子,你姐姐也過得艱難。只有娘家人爭氣,讓她有個倚靠,她才能安穩些。偏偏你是個不讓人省心的,我們如何能指望得上你?”
吳鸞愧疚不已,陪著笑臉道:“老祖宗,都是孫兒不好,任您隨便打隨便罵,可您千萬彆氣壞了身子,那孫兒可是百死都難以贖罪了。”說著,也不禁紅了眼眶。
老夫人見他如此,氣也消了一半,“祖母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可如今你也成親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胡鬧。”
“成親?”吳鸞知道老夫人又犯了糊塗,亂認兒媳婦了,當下哄道:“是是是,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孫兒以後再也不胡鬧了。”
老夫人對吳鸞的態度非常滿意,“你能明白這些最好。這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生出個嫡子來。咱們吳家從你爹到你這裡,兩代都是一脈單傳,家裡的人丁不興旺。你趕緊跟你媳婦生個嫡子,便停了妾室們的避子湯,多生些孩子,庶子也是咱們吳家的骨血。”
吳鸞點頭稱是,想著趕緊哄老太太開心了,讓她老人家回屋睡覺,便順著說:“生生生,孫兒謹遵老祖宗教誨,來年就讓您抱上玄孫……”
話音未落,就被老夫人欣慰地推進屋,“快去吧,你媳婦等著你呢!”
吳鸞怔忪的當口,就見屋門在自家眼前關閉,屋外響起老夫人威嚴的聲音,“來人,把門鎖了。不到明日晌午,不得打開!誰若是提前開了門,耽誤了我們吳家的子嗣大事,就攆出府去。”
門外“哐當”一聲果真落了鎖。想當年,吳鸞頑劣,時不時地被老爹老文忠侯禁足,他都有心理陰影了,緊趕著喊了兩嗓子,“開門啊,好好的上什麼鎖啊?”
屋外小廝鶴鳴帶著哭腔道:“侯爺,老夫人把鑰匙拿走了。您暫且忍一宿,明日一早小的就去老夫人那裡討鑰匙去!”
吳鸞一下子泄了氣,摸黑到桌前自己倒了半盞涼茶喝了。待了片刻,酒勁兒上涌,頭又昏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邊走邊扯下披風和外袍,隨手扔在地上,來到床邊,一腦袋扎在床上。
看來自己要孤零零地過一夜了,連個暖床的都沒有。吳鸞無趣地翻了個身,伸手習慣性地去夠床里側的方枕,觸手微溫,彈性十足。再一勾,溫香暖玉抱個滿懷。
吳鸞感動得要流淚,老祖宗,您真是我的親奶奶!
既然是老祖宗賞的,自然不必客氣。吳鸞上下其手,嘴也拱到那人頸間,一股不同於任何脂粉氣的清新氣味沖入鼻端,讓吳鸞喉間徒然一緊,感覺一股難耐的浴/火自下腹熊熊燃燒,瞬間點燃百骸。
懷裡的人一動不動,如同泥塑雕像一般。吳鸞啞著嗓子在那人耳邊道:“別怕,爺輕著點兒,不會弄痛你的。”說著扯開那人衣領,嘴唇順著那人的脖頸親吮著一路向下。
越親越覺得不對,怎麼硬邦邦的呢?這坦蕩蕩的胸脯,平得能跑馬了。
伸手往下一摸。靠!吳鸞大驚失色,差點兒翻滾到床下去,被雲絕一把拉住,又拽回到床上。
借著照進窗欞的月光,吳鸞看清對面的人,不禁哀嚎,“怎麼又是你?”
第8章 有一便有二
雲絕欺身過來,“爺不喜歡?”
吳鸞手腳並用想爬下床,卻被雲絕一掌按在後背上,吳鸞如同被按住殼兒的烏龜一般徒勞地滑動著四肢,“放爺下去,爺不是斷袖,寧死不從!”
一股溫熱的氣流吹在吳鸞耳朵上,雲絕覆在他背上,在他耳邊嗤笑,“真的麼?”
吳鸞的耳朵最是敏感,瞬間紅透。不知怎的,竟然感覺那股熱流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加熾烈。吳鸞夾緊雙腿,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