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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不是個東西,耽誤了你姐姐。”吳鸞不住作揖,“你勸你姐姐千萬想開些,別為了我這麼個人渣傷心費神。你跟你爹娘說,再選女婿一定要好生相看,找個比我靠譜的,別委屈了她。”
“呸,那還用你說?”柳亦儒氣得仰倒,抬腳衝著吳鸞的胸口踹過去,“從今以後,你別提我姐姐,我們柳家跟你也再無瓜葛!”
那一腳雖然沒用內力,卻還是將吳鸞踹倒在地。眼見吳鸞佝僂著身子臉也白了,柳亦儒一驚,下意識地想上前相扶,手都伸出去了,卻又生生忍住,握著拳頭將手收了回來。
憤怒發泄過後,只剩下無力的心傷,他看著吳鸞,哽咽著問:“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讓你寧願作踐自己也要毀了這門親事?”
吳鸞手撐著地一點點地直起身,實話實說道:“亦儒,我心裡有人了,我不想娶了你姐姐卻只拿她當個府里的擺設物件,也不想對不起那個人。只有斷了這門親,我才能去找他。我知道我自私,我光顧念著自己的心思,沒有顧念你姐姐和你們柳家。我也不敢祈求你家人原諒。你就是替你姐姐殺了我,我也絕不怪你。”
柳亦儒滯了一下,臉上已毫無血色,喃喃道:“我知道了,是為了雲絕。”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吳鸞,艱難地問:“所以,你是斷袖了?斷得徹底,斷得無怨無悔麼?”
吳鸞點頭,“無悔。”
柳亦儒閉上了眼睛。
“亦儒。”吳鸞忍不住伸出手扶住柳亦儒的肩膀,他臉上的那種絕望和悲傷讓吳鸞不知所措。
柳亦儒忽然伸手揪住吳鸞的衣襟,一直往後推。吳鸞被推得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撞在牆壁上。
吳鸞看著柳亦儒近在咫尺的臉,面色兇狠,目光凌厲,只道是柳亦儒要痛揍他一頓,心中反而釋然,本就是他不地道,挨頓打也是應當應分的。
吳鸞閉上眼睛,戰戰兢兢地等著拳頭揍在自己的臉上,誰知下一瞬,柳亦儒的嘴唇狠狠地壓過來,吻在吳鸞的唇上。
唇上一陣溫熱,吳鸞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他支吾著掙扎。柳亦儒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把他頂在牆壁上,讓他動彈不得。
吳鸞下意識地伸手去推柳亦儒的肩膀。柳亦儒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雙手拉到頭頂兩側,用手按住。唇卻始終沒有離開他,輾轉吮吸,強攻猛掠,帶著霸道和絕望。
很快吳鸞嘴裡便嘗到了一股血腥味兒。
吳鸞大腦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何時柳亦儒放開的他。他摸摸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嘶”了一聲,還挺疼的。
此刻他一臉的蒙逼,“亦儒,你即便要替你姐姐懲治我,也犯不著用這種方式委屈你自己吧!”
柳亦儒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他不敢看吳鸞,只是低頭盯著地面,眼中是破碎的狼狽和徹骨的淒涼。
吳鸞運了半天的氣,方下定決心,跺腳道:“好,要是這樣能讓你撒氣,你動手便是。”
他三下五除二地脫掉自己的衣裳,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一臉的視死如歸,“來吧!”
須臾又爬起來,翻箱倒櫃,“你等會兒,我找點兒東西,要不然待會兒受不住的。”
柳亦儒站在原地,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吳鸞躺回到床上,舉著面脂等了半天,卻見柳亦儒一步步地走出門去,屋裡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疲憊而寂寥,似形單影隻的孤魂野鬼。
第42章 借酒澆愁
柳亦儒在一家酒肆里借酒澆愁,面前的桌子上很快便堆滿了空的酒壺。
他一手支著頭,從髮髻中散落的髮絲垂在臉頰上,為他俊朗的面容平添了一份魅惑。另一隻手拿著酒壺高高揚起,清亮的酒液自空中注入到他的口中,有些酒滴落在他的唇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潤紅的嘴唇一片水漬,在酒肆的燭光下閃閃發亮。
此刻柳亦儒已喝得醉眼迷離,他一揚手扔了手裡的空酒壺,揚聲道:“小二,拿酒來。”
店小二跑了過來陪笑道:“客官,您已經喝下八壺酒了,不能再喝了。”
柳亦儒瞥了店小二一眼,一雙桃花眼好似含著春水,顧盼間勾魂攝魄,他大著舌頭問:“怎麼,你怕小爺不付酒錢嗎?”
他伸手入懷,掏出一錠銀子砸在桌子上,喝道:“拿酒來,有多少拿過來多少。”
店小二見了銀子眉開眼笑,“好咧客官,您稍等會兒,馬上就來!”
酒肆里的客人見他醉酒,都躲得遠遠的。唯有旁邊桌上坐著幾個獐頭鼠目的傢伙,見柳亦儒生得漂亮又獨自一人,便起了歹意。
他們起身過來圍坐在柳亦儒這一桌周圍的凳子上,為首的傢伙是個身穿蔥綠色綢緞袍子,滿臉橫肉的高大胖子,笑得猥瑣又猙獰,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板牙,“這位小公子好俊的樣貌,竟是滿京城都少有的。一個人喝酒多無趣,要不要哥哥們陪你一起喝?”
柳亦儒斜眼看了他們,眼波流轉,卻又寒冷如冰,口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那胖子瞬間變了臉色,陰測測道:“小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哥幾個可不是吃素的。你乖乖的陪哥幾個玩玩,自然不會虧待你。若是不聽話,我們一不小心弄傷了你可就失了和氣。”
另外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嘍嘍執了酒壺自柳亦儒背後繞過來,“我們大哥要跟你喝酒,那是瞧得起你,你老實喝便是!”說著扳起柳亦儒的腦袋,將酒往他嘴裡灌。
柳亦儒被嗆得咳嗽起來,他伸指戳中那小個子手臂上的曲池穴,小個子手一麻,下意識地鬆開松,酒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柳亦儒頭也不回,反手扭著他手腕,“咔吧”一聲脆響便卸了他的腕子。
小個子捂著手腕倒在地上殺豬一樣的叫,同夥兒的幾個人見狀摩拳擦掌地站起來,將柳亦儒圍在了當中。
酒肆的老闆和夥計見有人鬧事兒,剛想上來勸架,卻被為首的胖子一瞪,嚇得躲在櫃檯後面,不敢過來。
那幾個人會點兒功夫,尤其是為那胖子人,長拳打得虎虎生風,壯碩的身材竟然頗為敏捷。若是平日,這樣的貨色自然不是柳亦儒的對手,在他手底下一招也過不了。
可今日他全無鬥志,拳頭打在身上也不知躲閃,還趴在桌子上巴拉著酒壺,挨個拿起來搖晃,搖到還有殘酒的,就仰脖倒進嘴裡,被那幾人打得東倒西歪也渾然不覺,好像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兒。
一通稀里嘩啦,乒桌球乓,桌子掀翻了,滿地碎瓷片。酒肆中其他客人見有打鬥都嚇跑了,有的連酒菜錢還沒有結算藉機溜了,老闆和夥計追出去要帳。
角落裡的雕花屏風後坐著一男一女二人。男的身姿清瘦挺拔,眉眼平淡,一襲淺藍色的錦袍,做工考究卻不張揚。女的纖細窈窕,臉上覆著輕紗,只露出一雙清如碧水的雙眸。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幾樣菜品點心。
那女子將自己跟前的梅花釀餡兒蒸糕推到同桌男子面前,“哥哥快吃梅花糕,都要涼了,看那邊做什麼?”